村长夫妇把人迎进堂屋,村长坐上首,村长媳妇一般情况是不出来待客的,今天可不一样,有慕倾城这位女客在,她也必须陪着。
四人分宾主落座后,小黑从马车里搬下来一堆礼品,这些都是他们出出城时现买的一些点心和糖果,慕倾城还特意嘱咐小黑买了两坛好酒。
这些礼品可让村长媳妇高兴坏了,连连夸赞慕倾城不愧是千金小姐就是大气。
村长在一旁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这女人家就是眼皮子浅,就这点出息。不过看见那两坛子酒时,他也忍不住在心里乐开了花。
慕倾城装着矜持,羞赧的笑着道:“昨日表哥贸然来打扰,还让村长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心中不安,这些谢礼是应该的。”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村长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给钱租房子,他还落了好处呢。
“这可不是小事,村长有所不知,租房子的是我表姐和表妹,他们家中突逢大难无处容身。您出手不止给了她们容身之地,还让她们免遭流落街头之苦,这怎么不是恩情。”
“哎呦!老头子,你看看你看看这姑娘多会说话。”
村长媳妇也是看出来村长不好意思收,可人家慕姑娘已经给递了台阶了,那就赶紧收下吧!
村长瞪了媳妇一眼,难为情的道:“这,这我就腆着老脸收下了。”
慕倾城诚心一笑道:“今日来不止要感谢村长大叔,还有些事想要跟村长打听。”
“何事,说来听听。”村长一听还有事,忙打起精神来听。
“村长大叔,你们村可有闲置的土地?我们想在这买地。”
“买地?买多少地?”村长有些吃惊。
这几年收成不好,好多土地都闲置了,佃户们都纷纷退租,哪怕去县城做苦力也不愿意当佃户。这样的年景谁还想买地。
慕倾城和小黑对视一眼才道:“我们要买五十亩地。”
“什么?”村长差点原地蹦起来。
“五十亩?真的要买五十亩地?”
慕倾城认真的点点头道:“不知现在地价多少钱一亩?”
村长热情起来了:“慕姑娘要来我们村买田地那可是来对了,我们村的田地都是良田,一亩地能产三四百斤的粮食呢!我们村还有几块水田,那地就更肥沃了。如今旱地价格是八两银子一亩,水田是十二两一亩。就是旱地也不怕,我们村地头上有条河,引水可方便了。”
“慕姑娘是想留着自已种还是租佃出去?”
村长可精明着呢,看她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这地买回去肯定是要佃出去的。他可以跟这姑娘商量,把地租给村里人来种,这样一来他们村又多了一笔收入。
村长正在打着如意算盘,慕倾城也能猜到村长的意思,她气定神闲的道:“这么多田地我们一家人也种不完,再说我们也不会种地,自然是租出去了。”
租是肯定要租的,但是种什么她说了算。
“好好好!”村长拍手叫好:“我这就带着姑娘去看看田地。
慕倾城连忙拦住他道:“不着急,我们还想要买房落户。”
“啊!”村长以为自已听错了,又重复的问了一遍:“你们要买房还要落户在这里?”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连小黑都有些紧张,他出门前问过主子,找个什么借口落户,总不能说他们是被家里赶出来了吧!主子只笑没有回答,临走时主子只给了他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切听她安排”。这个“她”不就是慕姑娘吗?他实在想不出她能编出一个什么理由来。
慕倾城也做好了准备,心中默念一,二,三开始!
“村长大叔,不瞒您说我们兄妹是被家里赶出来的……”
“啊!竟还有这事?”
“哎!这是家中私事,其实也不方便跟你们透露,可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像我们这样的权贵世家,谁家还没有一些龃龉不堪之事。”
慕倾城一边说一边眼眶就红了,这欲哭无泪的模样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小黑在心里大赞。
“哎哟!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呦!”村长媳妇先忍不了了,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疼,这要是她亲闺女,非得去跟人拼命。
“我们本是京城人士,父亲是个外放官员,常年不在家中。我们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另娶了新妇,第二年又添了一个弟弟。父母对幼弟多有偏爱,对我们兄妹多有苛责。
本来是富贵人家,可我们兄妹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虽然不至于挨打,继母总要找个由头罚我们,于是我们兄妹三天两头的被罚跪祠堂,这还是最轻的惩罚,她还动不动就罚我们跪着抄经书。”
“什么?这,这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好歹毒呦!”村长媳妇已经气的脸都白了。
小黑傻眼了,主子不是说不能在慕姑娘面前提他的身份吗?难道主子自已交代了?
慕倾城可不知道云卿的那些事,不过是小说看多了,随便借了个桥段。
她接着往下演,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毒的还在后面。”
村长夫妇两人一听,心又揪了起来。
“我大哥才华横溢,先生都说他有状元之才,我们那个弟弟从小被惯坏了,不喜欢读书,还总被先生责罚。他受了罚就更讨厌读书了,还嫉妒兄长读书好,他就闹着不让兄长读书,说是只要兄长读书他就辍学,以此来要挟父母。继母宠爱幼弟,没想到就真的同意了。”
“什么?这这,你这个弟弟小小年纪就心思这么歹毒。”
这时,村长也忍不了了,想撸起袖子揍人去。
慕倾城眼尾一片嫣红,更添几分楚楚可怜,惹人心痛:“几年前,京城传出主母苛待我们兄妹的传言,她为了名声竟然给我哥哥下毒。对外宣称,不是她不让哥哥读书,而是因为他身体虚弱有病,才休学在家的。”
“啊!这,这还了得,这个毒妇……报官呀!怎么不去报官?”村长媳妇急得跳脚。
慕倾城幽怨的叹了一口气,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村长也叹了一口气,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广泛,知道有些毒药吃了死不了人,可肯定对身体有伤害。
慕倾城道:“没有证据怎么报官,何况还是状告养大我们的继母,这是大不孝,就算我们赢了,我兄长的前程也被毁了。”
村长道:“慕姑娘说得对呀!是不能告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得从长计议。令兄现在可还好?”
慕倾城泪眼婆娑的道:“他中毒已深,后来就出现了耳聋口哑眼盲的症状。我四处求医给哥哥看病,继母害怕罪行暴露,就要把我许配给一个死了三位夫人的鳏夫做续弦,那个鳏夫最爱打老婆,听说他前面的夫人都是被他打死的。我和哥哥都害怕死在继母手里,就从家里逃了出来。”
“造孽呦!这天杀的毒妇,她怎么不去死。害了好好的一个哥儿!这么漂亮懂事的姐儿,她怎么下得去手。”村长媳妇已经搂着慕倾城哭成一团。
“婶子不必难过,我们运气好,离开京城后我们遇见了一位神医,原本哥哥已经回天乏术,在神医的医治下耳聋已经好了,听神医讲他的嗓子是被毒药烧坏的,继续吃药很快就能开口说话,至于眼睛可能会好的慢一点。”
“哎呦!老天爷开眼了,真是神仙保佑!”村长媳妇恨不得现在就去焚香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