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着他往水潭边上去,两个人走走停停,几乎是每走三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来到水潭边上。
慕倾城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把他的手放在水里,告诉他这是水潭。
白衣青年自已洗了手和脸,站起身来把自已的外袍脱了下来,他里面是一件宽衣窄袖的月白色暗纹长衫,宽大的袍角上绣着精致的图纹,慕倾城不懂这是什么面料,可她知道那绝不是普通百姓能穿的起的。
他把袖子高高挽起来,露出枯瘦如柴的胳膊,上面还布满鞭痕,旧伤摞新伤,两只手臂上都是伤痕累累。慕倾城把自已的袖子捋起来,和他的一比,感觉自已的胳膊好像还粗一点呢!
她一时有些心痛这个人,生在法治社会的她不能理解,怎么可以把人打成这样。
“这一看就受过虐待呀!真是太可恶了,本来就已经够可怜了,怎么还会有人这样对你,不给饭吃就算了,还把你打成这样。”
“实在是太可恶了。”
白衣青年撩起水清洗手臂,慕倾城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手,在手心里写下两个字“疼嗎”。
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十分的紊乱,应该是被他的伤给吓到了。其实这点皮外伤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自从五感尽失后早就把这点伤给忘记了。
他把袖子默默的放下来,摇了摇头。
他也拿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
“你的藥很管用,謝謝!”
“真的吗?”
慕倾城不可思议,她胡乱给他吃的药竟然起作用了。那她的小药箱不就是他的救命药了,看来药箱一定得拿回来。
慕倾城郑重其事的在他手心里写下:“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回药箱,替你治病。”
白衣青年愣怔了片刻,他在琢磨她的字里面的意思,而后又拿起她的手写道。
“你的藥箱在何處”?
慕倾城想了想,抛开自已的来历不能说,就是给他讲一遍自已逃出来的经历,也是个很长的故事,给他讲这个故事得写多少字?艾玛!这大概得写一篇五百字起步的作文吧!
还是简化点写到:“被恶人抢走了。”
白衣青年理解了她写的字,眉头紧锁,怪不得他会流落荒野,原来他们和他一样都是逃命来的这里,也不知追杀他们师徒的是什么人,要是曾经的他权势还在,庇护他们易如反掌,可如今他连自已的命都护不住了。
他落寞的在她手心里写下:“你師父還好嗎?”
慕倾城呆愣愣的看着手心,他刚刚写的是啥父,为什么要问她父亲?好像又不是父亲。
她有些无语了,和一个古人用文字交流已经够烧脑了,对方还是个又聋又哑又盲的残疾人。
呃!她感觉自已快要羽化飞升了!
她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她的记事本,翻到空白页,把本放在他的腿上,把碳素笔插入他的手中,跟他比划了一遍,告诉他这是一支碳笔,可以不用墨水就能写字,还有一个本,可以把字写在本上。
小白新奇的把笔摸索了好几遍,这笔坚硬又光滑,不知什么材质所做,尖尖的笔头还会扎手。确定这么尖的笔头能写字?不会把纸扎破吗?
还有这个叫“本”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它有个外壳硬邦邦的,难道是木头做的?这里面的纸他反复摸索,要是这就是纸,还真的扎不破,这么厚又光滑细腻的纸,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它出自哪里。
小白更加好奇这孩子的来历,他随随便便用的本子和笔,都如此的不同寻常,这对师徒绝非普通人。
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更加渴望知道这个孩子和他师父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写的字,穿的衣服,用的纸和笔,还有那神奇的药,他以前好像都没有见过,且,闻所未闻。
他拿着笔,手有些僵硬的在本上写下:“你師父何在”?
她看着本上的字,字她看明白了。可是,她的师父是谁?她师父在哪?她怎么知道,让她去哪里找一个师父来。
慕倾城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想要逗弄他,抓着他的手问道:“何事找他老人家?”
白衣青年不紧不慢的在本子上写道。
“不知二位遇到了何事,逃命到此?你師父可安好?若是信我,可能告知你們來自何處?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慕倾城愣了片刻,“逃命”“师父”。她想不明白,她好像没有告诉过他,她是逃命到此的?他为什么还给她找了个师父?她也没说她有个师父吧!
不过这样也挺好,她要是有个很厉害的师父,也会让他心有忌惮,不敢欺负她。
“我师父上山采药去了,归期不定。”她在他手心里写道。
他点点头,又在本子上写下:“尊師如何稱呼?日後晚輩定檔重謝!”
白衣青年的手虚浮无力,他写的很慢,但字迹工整线条流畅,一看就知道是下过苦功夫练出来的,如果是毛笔字会更好看。
可是他的问题却难倒了慕倾城,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填平。可她的坑是填不平的,因为她没有师父。
不过他说要重谢的事必须定死了,他一看就是个有钱人,正好她身无分文,不知道这救命之恩值多少钱?
“我师父不在,救你的人是我,你直接谢我就行,我那些药可是很贵的。”
慕倾城心想,也不知道她暗示的够不够明显。
白衣青年心里好笑,这孩子还是个小财迷。不过,他的药确实是千金也难求,要不是自已运气好,只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謝謝你,小兄弟!”
呃!小兄弟又是怎么回事?慕倾城觉得自已可能已经飞升仙侠世界,修真三千年杀进魔界一样的玄幻。
她刚想告诉他,你面前的是一位活泼可爱聪明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美女。
小白又拿着本子给她看,只见上面写着,“若小兄弟不嫌棄,你我便是親兄弟,為兄必會肝腦塗地。”
慕倾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的道:“谁稀罕和你做兄弟,肝脑涂地有真金白银香吗?”
小白伸着手半天也不见她写字,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虚影。这孩子又不说话了,看来是不满意他的承诺。
“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必然是湧泉相報!若他日我有機會報仇,必然許你萬兩黃金已做謝禮。”
慕倾城瞪大眼睛看着本上的字,看了好几遍才确定,万两——黄金,是黄金吗?她兴奋的在心里尖叫。一会儿一定得把这张纸藏好了,白纸黑字的量他也不能反悔。
一万两——黄金呀!那得多少钱呀?现在黄金是多少钱一克?一两等于多少克?她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又一遍,越算脑子越晕。
可惜她太兴奋,忘了前面还有“报仇”两个字。
小白皱眉沉思,这孩子还是不说话,他心里没底,万两黄金是不是太少了,要不再加一万两?于是他在本子上写道。
“你的藥無價,自然比萬兩黃金珍貴,不如再加上我給你的一個承諾,將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嘶!这个更狠,做什么都可以?这个人还有没有底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