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芳心
这就是肖芳心。
室友刚刚打过她的小报告，心虚得很，说一句“都找你的”，给江读雪使个眼色，就匆匆进自已屋了。
走廊上的郭姯听见音乐声变大，和常汝说应该是肖芳心出来了，常汝将信将疑地走回房门口，果真见到肖芳心后，他诧异地看一眼郭姯。
肖芳心本来饶有兴致地要和帅哥说话，乍见到堵门的黑脸常汝，骂了一句脏，“谁啊你们？”
郭姯架起常汝的胳膊，勉强往里挤一眼。
不料这一眼就被肖芳心认出来，她先是疑惑地细看，血丝密布的眼睛里亮起光，随即欢天喜地往门口冲。
江读雪跨出一步挡住她。
“干什么？”他板起脸。
“她是熔光！她是熔光对不对！”肖芳心的眼里只剩下个金光灿灿的大网红熔光了，“熔光！熔光！你是熔光！光光姐！”
郭姯着实没想到肖芳心也会是自已的粉丝，她从常汝胳膊下钻进屋内，走到他们面前，笑道：“你好，我是熔光。”
肖芳心尖叫起来，蹦跶着想握郭姯的手，又被江读雪拦住。
“你是她保镖吧？”肖芳心喊着，“你放心！我喜欢她！我是她粉丝！真爱粉！你别拦我，我太喜欢她了，我就抱抱她！”
“我也喜欢她，你看我抱了吗？”江读雪对她严防死守，“人人都喜欢她，人人都抱她吗？”
肖芳心说：“我不一样！”
“哪不一样？”江读雪问：“你比我好看？还是比我更早认识她？”
肖芳心是有点小聪明的，故意说：“我爱她！熔光，我爱你！”
江读雪嗤笑。
肖芳心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已真赢了，越嚷越大声，“天啊！熔光就在我家里！熔光啊！那个做美妆的网红top！我最喜欢的前辈！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
郭姯瞟一眼半敞开的直播房门，再看肖芳心的站位，如果刚刚她把自已拽过去一步，很可能就落进房内摄像头里，毫无底线地满足了这一批粉丝的窥探欲。她现在嚷嚷，反复强调熔光的身份，也是想逮住蹭流量的机会。
不等郭姯过去关门，另一只手已经关上了房门，且在错身后，牢牢挡在郭姯与房门之间。
是常汝。
郭姯心里纳罕地咿了一声。
门被关上，肖芳心恼火道：“你干嘛啊？”
她想重新开门，却被常汝推了回来。
“我跟他们不一样，”常汝冷酷地瞪着肖芳心，“你最好老实点。”
肖芳心喉间微哽，转瞬态度变软，对郭姯谄媚地笑，“姐姐，你是不是要来签我？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很能吃苦的，什么都愿意做，没关系的，只要能进你们公司，什么条件都ok的！”
“我、我、我很会唱歌，连续唱五小时没问题，我也会跳舞！”她火急火燎地说：“我、我也会化妆，我化得比你们公司那几个人，那个菲鸟，我化得比她好！真的，不信你看！”她把浓妆艳抹的脸凑到郭姯面前，卖力地拉扯自已年轻的面皮，“是不是非常服帖？这个是我自已研究出来的，最适合直播镜头的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芳心！粉丝们都说特别好看！”
郭姯直视她的眼睛，直到她一盆火被浇灭，局促不安起来。
“……姐姐。”肖芳心怯懦地唤。
“我不是你姐姐。”郭姯说：“但你是肖芳宜的姐姐。”
听到妹妹的名字，肖芳心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你怎么当姐姐的？”常汝厌恶地看着她，“把你妹妹找回来！”
肖芳心愈发迷惘，等她用自已的思维把肖芳宜和郭姯联系起来后，她笑不出来了，“……熔姐，你是要签约我妹妹吗？连你也看上她了吗？我也很好啊……”
郭姯愕然，“不，我不会签她。”
“那为什么……”肖芳心琢磨了两秒，重获希望，“那要不然你试试我？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实在不行，你让我露个面也行，就你直播的时候，我、我我站你身后，只是站在那儿就行！”
郭姯才张口，肖芳心忽地就跪下去了，“求求你了姐！求求你吧姐！我只要站在那儿当个背景板就好！给我个机会吧熔姐！”
郭姯忙俯身拽她，可肖芳心铁了心哀求，甚至磕起头来，“给我个机会吧！求求你了！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红的！只要红了，我就有钱了！这样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等我妹妹考上大学，我就能给她买新衣服新书包，我还想给她买新手机啊！”
常汝说：“让你当背景板你就能红？”
“当然！”肖芳心猛抬头，目眦欲裂地瞪着他，“那么多丑八怪都能红，我这么漂亮，凭什么红的不是我？网络是公平的！只要我够努力，总有一天我就能出人头地！”
江读雪抓住她胳膊，把她硬拽起来。
常汝冷笑，“果然疯了。”
“你懂什么！”刚刚还虚软无力的肖芳心又朝常汝咆哮，“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
“努力就是你伤害你妹妹的借口吗？”常汝质问：“你不保护她，反而把她往火坑里推，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没有！”肖芳心歇斯底里地吼叫，“我什么也没做！”
常汝的声音也大起来，“为什么把她假扮成小孩子？！”
“她本来就是小孩子！”
“如果她是小孩，你更应该保护她，而不是让她出现在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播间里，给那些肮脏的畜牲取乐！”
肖芳心倏地顿住，回避常汝怒气冲冲的眼睛，“我……隔着网络，没有人能真的伤害到她……”
常汝一把攥住肖芳心的衣领，怒喝道：“你懂个屁！”
江读雪用力摁下常汝青筋暴起的胳膊，“松手！常汝！”
郭姯也喊：“常汝！放开她！”
常汝缓缓松开铁钳般的五指，肖芳心吓得跌坐在地，哭都哭不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