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目的
怎么办？
郭姯腹诽，哪怕你是学生，也不是我的学生，就算你是孩子，也不是从我肚子里滚出来的。
你就是把脸画成史前原生生物，也和她郭姯没关系。
但郭姯不是口无遮拦的人，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偏过头，漠然地看向说话的女生。
她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麻花辫女生嘴唇动了动，像是把一句脏话硬咽回去，改而撒娇道：“老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帮帮我嘛！大不了以后你的课我们都去上，好不好？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呢，都是你的粉丝。”
她双掌合十，可爱地给郭姯拜了拜，俯身时扣子全开的领口坠下去，清晰可见花季少女饱满的胸脯。
郭姯朝她说的“这么多人”看过去，男男女女，歪歪扭扭，或站或坐，或搭或抱，他们像是一个染缸里染出的流水线产品，做着同样窃笑的表情，怀着同款浮躁的欲望，在南城最酷热的盛夏里，无知无畏地以肉身投以悬崖。
郭姯很清楚这话里幼稚的威胁，她依然沉默，视线盯回眼前的女生，等着她说出真实目的。
不知道哪个女生阴阳怪气地说：“老师好小气哦！这么有钱，还这么抠门。”
有人接话，嬉笑着问：“总不会网络上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吧？”
有人问：“什么传闻？”
那人说：“就……不都说网红啊名媛啊，她们的生活都是假的吗？40几个人拼一套总统房，轮流进去拍照，也是够好笑的。”
“你们不要乱讲，郭老师的账号才不是那种水平。”麻花辫女生撅起嘴，娇嗔地说：“郭老师可火啦！她的小红书和抖音号，我每一个都点过赞哦！”
她像是灵光乍现，雀跃道：“我知道了！老师，如果你没时间化妆的话，你的抖音能带带我吗？我们互关呀！或者你看我，也能给你拍视频的嘛！你是我老师，我不收钱。”
是了。
这才是她们的真正目的。
现在的高中生，早不是象牙塔里纯白无辜的花朵，他们早早扎进网络，理解网络，需要网络。他们懂什么是名媛拼房，更懂流量就是真金白银。
“老师，你那么有名，帮我们宣传一下，举手之劳嘛。”那个阴阳怪气的女生又说，“等我们红了，也会帮你宣传啊！”
“你们可能不理解什么是合作。”片刻，郭姯终于开口。
她拎着自已的包，右脚皮鞋把踩到的一粒小石子碾碎，又轻轻踢开，她厌烦至极，却用最耐心的方式说话，“你们如果真的感兴趣，想和网红的账号谈合作，这是我能给你们的一些策略。”
“第一，在你们联系这个网红之前，有没有深入了解她内容、风格和受众群体？她的受众群体和你的粉丝群体，有没有交集？有没有可直接转化的部分？第二，当你准备好与网红合作时，你能确保你的提议是专业而具体的吗？你的目标、预期结果、合作方式以及对方可能获得的好处，你都考虑过吗？”
麻花辫女孩张嘴要反驳，被郭姯压手示意安静。
她继续说：“第三，你了解过和网红合作的成本吗？包括支付费用、提供免费样品或其他奖励。网络上的个体户，你可以直接与对方联系，但有公司背景的，初次合作，需要电子邮件联系她们的经纪人进一步商量。你会写邮件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
郭姯说：“其余的注意事项我就不提了，最后一点，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你的账号在网络上的优势是什么？”
麻花辫女孩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那个阴阳怪气的女孩说话了，“我们又不是和你谈合作，你罗里吧嗦扯这些有什么用？你发个我们的视频，底下发我们的账号就行了啊！这么简单的事，搞那么复杂！神经病。”
郭姯不怒反笑，她看向那女孩，“你也知道你们的要求不是谈合作，那你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吗？”
那女孩一时没想出合适的词。
郭姯替她说，“这叫，白占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