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东山
大学室友询问郭姯在菁才战况时，郭姯把柯学军的事提了，室友登时暴跳如雷，愤世嫉俗地怒骂这破烂世道无可救药。
郭姯倒没什么可骂的，边通话，边给心理医生写邮件。
室友听见键盘声，问：“你在写什么？”
郭姯说：“找专业人士咨询那网瘾小孩的事。”
室友静默片刻，突然说：“我看出来了，郭姯，你这心理状态是真稳定啊，人家死水还能微澜，你这样一副血肉身躯，往里被昔日同袍剥削，往外遭新晋同事欺负，是真的半点脾气都没有啊？”
郭姯哼哧一笑，说：“你知道对网络博主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不知道。”室友讥诮地反问：“像你一样，爱与和平？”
郭姯说：“内容。”
室友说：“内容？”
郭姯解释道：“无论是文字、图片还是视频，内容的质量决定了博主能否吸引并保留观众，有趣、有价值、有深度的内容更容易引起关注，也意味着你将与什么样的群体产生共鸣和黏连，进而转化你的商业价值。小书直播课堂的做法虽然不可取，但她提醒了我，网络上后起之秀滔滔不绝，她们也在把握机会，尝试创新，跨界交流，开拓赛道。熔光退网只是暂时的，倘若我要回归，我要带着什么新系列回到大众视野？原地等待是不行的。”
室友惊愕道：“你的意思是，别人打你一巴掌，你反而要把脸颊的指痕画成美妆，经营成商品？郭姯，你是变态吗？”
“你才变态。”郭姯平平静静地说：“更何况网络之上，没人真能打你一巴掌。”
室友说：“我明白了，你就是内卷之王，哪怕跌进低谷，哪怕转换赛道，你也要做最好的那个。”她停顿两秒，蓦地说：“我有点后悔推荐你进菁才了。”
郭姯却说：“木已成舟。”
室友哼哼两声，却还是祝她再创辉煌。
= = =
第二天，郭姯等在综合楼的梯形教室外，等所有学生都退出教室，柯学军才边看手机边缓缓走出来。郭姯唤他，把他吓了一跳。
郭姯最近来学校都画着她首堂课的相似妆容，清透素净，提升亲和感的同时，自然而然淡化了郭姯冶艳五官里的攻击性。她笑问柯学军，能不能占用他一点时间请教网游相关的事。
柯学军受宠若惊地说当然可以。
不得不说，郭姯着实醒目，短短一段路，已经引得无数学生驻足、侧目，更有楼上楼下的学生拥堵在走廊上，就为一睹芳容。
郭姯早已不是最有商业价值的网红，但正如网络上盛行的一句话，脸在江山在。她这样的容貌和身材，走在人群里说是鹤立鸡群都不为过，要在青春校园里艳压群芳，易如反掌到她都觉得胜之不武，为此，只要是进菁才，她都穿最朴素的衬衫长裤，就像室友在电话里殷殷叮嘱的，去做郭姯，不做熔光。
上课铃响也不影响学生们的热情，郭姯步行间微晃的头发都能引起一部分学生肆无忌惮的吹哨和调笑，更有人高喊美女加个好友，郭姯充耳不闻，倒是柯学军的脸迅速红了。
柯学军说：“熔熔熔姐，要要不然……咱们找个人少点的地方谈？我我我请你喝咖啡！”
他一紧张便有些结巴，郭姯看他羞红的耳廓，说：“那咱们去教师食堂吧，那边人少，正好我请你吃饭。”
“啊，食堂吗？不不不好吧，我开车来的，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馆……”柯学军张口就说：“总觉得熔姐是不会吃食堂的人。”
“嗯？”郭姯微侧弯脸颊，笑吟吟地看他，显然在给他机会解释清楚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柯学军回过味来，短促地啊一声，“我我我的意思是！熔姐你给人的感觉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不是说你……啊……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放心吧，我跟你开玩笑的。”郭姯笑起来，“我小学就托管，是学校食堂把我喂大的，不管什么人，都是要吃饭的。走吧，我还没吃过菁才的食堂呢，去尝个鲜！”
她率先往楼下走，背影虽窈窕纤细，却自有不容置喙的坚定。
柯学军努努嘴，只能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