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渺陪沈棠坐到了后座，沈则笙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驶上主路，他看了眼后视镜，只有两个字：“解释。”
沈棠手里攥着纸巾，抽噎了声，慢慢说道：“我没跟他在一起，就是他说他妈妈特意大老远来一趟，就让我……假扮一下他女朋友。”
沈则笙紧蹙着眉头，根本没听出逻辑，“什么东西？”
钟渺闻所未闻：“他们家是有什么孩子上大一就必须谈恋爱的kpi吗？”
小姑娘看她一眼，脸上还带着泪，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低声说：“他妈妈知道他谈恋爱了。”
钟渺更觉离谱，“那就让他带自已的女朋友去啊。”
沈棠捏着纸巾，头更低了，小声说：“他的女朋友……是男的。”
这话说的，让两个人都反应了一下。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
不用再多说了，从刚才贺妈妈的态度上来看，就能知道贺远帆家是个多传统的家庭。
钟渺摸摸下巴，开口：“那……这个不能算是沈棠的错，她也是好心。”
沈则笙从后视镜里看沈棠一眼，冷道：“好心到把自已送上去给别人顶包，你在家里连碗盘都不用端的人，上赶着去给别人敬茶？好心到这地步你怎么不干脆做慈善得了！”
沈棠低着头，默默无声的掉泪。
钟渺没说话，有些话只能沈则笙来说。
她担心沈棠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妥，用“好心”引得沈则笙说这几句话，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斥责沈棠她不便插话，便在一旁拿着纸巾给沈棠擦掉腮边的泪。
“我没……没给她敬茶，就是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她说让我站起来，我想着是长辈，就站了，没想到是那个意思……”
沈棠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回忆起就是给贺远帆妈妈端茶的那刻，她看着自已的眼神就变了，一开始还是令人不舒服的审视，慢慢从交流中对她越来越热情，直到最后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开，怕她跑了似的。
沈棠打了个寒战，意识到严重性，垂头说：“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滥好心了。”
沈则笙厉声说：“你被拽着的时候，贺远帆在旁边屁都不放一个，就算你们是朋友，你也该知道怎么做了。”
她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沈则笙的神色这才收敛，缓了声音：“下午学校有事吗？”
“没有。”
“回公寓待着。”他说。
沈棠连连点头。
车停在公寓楼下，沈则笙对沈棠说：“你先上去。”
沈棠开门下车。
他盯着沈棠的背影消失，才说：“坐前面来。”
钟渺坐到了副驾驶。
他完全缓了语气，伸手用指腹摸摸她的脸，沉声说：“中午本来是我们的约会的。”
她笑着说：“好像是拯救失足少女更重要一点。”
沈则笙也笑了，把头转回去，悠悠沉沉地叹了口气。
钟渺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我知道你是担心她，沈棠也知道的。”
沈则笙抓紧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一会儿要出去，你要回校吗？”
“回校也没什么事，我在这儿陪她吧。”
“好。”
他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过了两分钟，他问：“我刚才有没有很凶？”
钟渺摇头，握着他的两根手指晃晃，“没有啊，不过要是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一个小蛋糕的话，就更是恩威并施了。”
沈则笙看着她，哑然失笑，“行。”
“而且，你生气的时候更帅了，特别有气场。”钟渺有意哄他，在他唇角又亲了一下，弯着眼说，“我有些放心给你生女儿了，起码知道她不会被坏小子带跑。”
沈则笙嘴角止不住上扬，把头转向另一侧窗玻璃，用手抵在唇边才没笑出声。
他抓着她手腕，长眸直勾勾盯住她，笑意弥漫，“真的？”
“嗯哼。”钟渺动了动唇，挑眉，“逗你玩的。”
沈则笙直接压住了她的唇，碾磨着噬咬，笑声从两人的唇间逸出来。
*
钟渺输入密码，推开门，看到沈棠抱着吐司坐在沙发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吐司背上的毛，眼神直愣愣的。
闻声她转头看来，看见钟渺扁了扁嘴，小声问：“渺渺姐，我哥他还生气吗？”
钟渺摇头，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你知道他是担心你吃亏吧？”
“我知道的。”沈棠把头放到她肩上，抵着说，“我就是……有点害怕。”
害怕那个手劲很大、嗓门很大、盯着她时眼神跟看到猎物一样的中年女人。
钟渺揽住她，眼神望向前方，藏着冷冽，她说：“如果不是我们过去，你们又一直推搡，信不信她敢扯皮到全店皆知，对付这种人，必须干脆果断，她不要体面，你必须也能豁得出去。”
顾忌太多才会落入下风。
她感觉沈棠在自已怀里抖了一下，又放轻了语气安抚道：“遇到这种让你不舒服的人，不用顾及礼貌，直接走人就好了。”
沈棠点点头。
总归还是个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钟渺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头，温声问：“中午是不是没吃多少，我看桌子上的东西都没怎么动。”
“嗯。”她委屈巴巴的点头，本来贺远帆约到这家店她还很期待吃好吃的来着。
“没事。”钟渺起身，往厨房走，“下次我带你去吃。今天下午，先把你的肚子填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