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洞穴隧道中,呜咽的歌声回荡响起。
……
“万物未生之时便吹过大地……
“直达世界的终末也未停息……”
清澈中仿佛带着哽咽的呢喃低吟回荡在了幽暗的洞穴中。
空气中似乎有很多肉眼不可见的小精灵正与她一同合唱。
“恐惧魅影”终于将目光移至那个自已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注意到的巨大魔力源上。
它眼眶中幽蓝色的火焰略微晃动,就已粗略判断出这个尚未出手的魔法会是何等威力。
光是那不应被耳朵听见,也无法用大脑理解,只有灵魂能知晓其意的咏唱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它随手将戟上已然彻底坏掉的玩具甩向一边,可那已经是垃圾一样的尸首却被柔和的微风轻轻托住。
“恐惧魅影”懒得去在意这些细节,它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在马背上一个180°转身,“喀嚓”一声过后,就又握住了缰绳。
这个过程中,插在它两肋的两把武器因为它身体的重组被挤了出来,自动落地,化作两道光芒奔向边上那具残破的尸体。
骑士拨转马头,提起长戟,就又那是一往无前的冲锋。
只要靠近到一定距离,再强大的法师也未必不会输给一位身经百战的骑士。
“风为自然之魂,亦是两极之门。
“双灾自此不存,均衡、平衡、永恒。
“众生皆有感应,敬拜无上威能!
“千万礼赞歌声,化作变化之风!”
唱至此处,有一透明物件将要从唐风雪面前狂乱的气流中凝聚成型,如一印玺,又像是个盒子,这物件将出未出之时,那亡灵骑士也已经近至眼前,它一往无前的冲锋很快就要碾碎脆弱的法师……
可就在此时,干净无一物的空气中却骤然响起爆鸣——
轰!轰!轰!
爆炸的冲击直接将骷髅战马的前半身整个轰散,碎裂的骨片向后飞射出去,如同霰弹一样深深嵌进了山洞岩壁和地面中。
马上的骑士也随之栽倒在地,但它本身并没有受什么损伤,只是三只手一撑就又站了起来。
紧接着,骑士将手中长戟一举,仰头发出无声的咆哮!
听到这威武战吼,它身后石台边上剩下的十几具还算完整的骸骨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它们就地捡起无法再战的同伴肢体作为武器,跌跌撞撞冲向还在施法吟唱中的唐风雪。
轰!轰!轰轰轰!
这些粗制滥造的骷髅的自杀式袭击引爆了虚空中剩下的所有“地雷”,最后的三只终于跨越这段距离,一头撞碎在了一道无形风障上。
而一直紧随其后的“恐惧魅影”则抓住这个地雷被短暂清空的机会,手中骨戟全力劈下!
“双极之门!‘变化’的象征——
“风!”
咒文越到最后,少女的声音就越是激昂,整段洞穴中所有流动着的气体,还有这之外的一切都在跟着咏唱出声。
她伸手握着那未能真正成型的透明存在,无法自控般颤抖着将其推出风障,接触到了一杆骸骨组成的大戟。
没有任何动静,那无形之物就自动崩解开来,连带着那戟、那骑士、那尚未彻底复原的六足战马还有那地上的碎骨,以及这一切之后几十上百米的山洞隧道——
组成这些物质的最基本元素都开始崩解,无论洁白的骨粉还是比它更细小的微粒,无论骷髅眼眶里燃着的鬼火还是它腐朽咽喉中才刚开始酝酿的怒吼,都一同烟消云散。
它们仿佛在这一刹那间就经历了几千上万年的时光摧残,彻底“风化”——固体变成了粉末,粉末变成了气体,气体裹挟着剩余的一切远去,再也找不回原本的样子,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
原本就有近十米高、五六米宽的山洞更是被这个夸张的魔法削去厚厚一层,上下左右皆比之前远了三五米开外。
原本放置有“虚无泪滴”的石台直接消失不见了,现在沉影尸首俯卧着的那块地面变成了新的石台。
一层层流风组成的屏障散去,转而化作推动的力量,托着唐风雪飘向那块因受到保护而保持了原样的地面。
……
“我靠……”
戴明摘下头盔,又戴上,又摘下……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还是没一点用。无论是在显示屏上操作,关闭启动“幻界”多少次,本应出现在视线正中央的重生倒计时都没有显示。
“这难道不逆天吗!”
戴明本想死了以后直接下线睡觉的,结果在线下躺了三分钟以后还是不死心,又连上头盔想再看看。
结果他一连接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黑屏加载的时间疑似过于的长了……
戴明揣着略微的心慌和焦急等待了三十多秒,最终游戏画面一闪,映入眼帘的是游戏头盔自带的液晶显示镜片。
他被强制登出了。
“我……我测?”
捧着头盔缓了好一会,戴明才逐渐接受了自已连第一天都还没爽完就遭遇恶性BUG的事实。
大半夜的,戴明也不想打电话去吵千影的夜班客服,毕竟在这个什么都不干,躺着都能活得很舒服的时代,还愿意深夜上班打工的,那都是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戴明非常敬佩和羡慕他们。
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挨捶,现在就让他去睡觉这也确实不太现实。
抱着最后一点点不甘心和不死心,戴明又一次戴上头盔,连入《幻界》游戏,又一次开始等待加载黑屏……
又是将近三十秒过去,就在戴明以为又要闪退的时候……
他感觉到脸上好像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打湿……
我测?怎么个事儿?头盔电池漏液了?
因为非常害怕自已死于非命,戴明不得不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单薄如纸的面容。
这张脸面无血色,唇如覆霜。
但她宛如精雕细琢的五官和那冰晶般剔透见底的瞳孔所组成的绝美,不会因此逊色半分。
察觉到沉影的苏醒,她低头望来,霎时间,其眼中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就融出了一滴泪水,砸落戴明鼻端。
下一刻,比冰雪都白得更加纯粹、更加圣洁的发丝垂落戴明颊侧,略微骚动的触感和脑后柔软的依托让他明白了自已此刻的处境。
毫无疑问,是作为阿宅的戴明,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膝枕。
如此温柔乡,就连戴明这种钢铁直男都不禁发问:
“不是?美女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