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三年腊月二十一皇帝应钦天监择的吉日下旨封印,后宫也开始安排明年的宴请活动,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昭妃还另请了荣贵人和惠贵人从旁协助。
昭妃此举得到前朝一部分大臣的赞赏,称颂贤德,不独断专权,堪为后宫表率,就差直接把“封后”两个字拍玄烨脸上。
玄烨心里想着遏必隆都去世了,这钮祜禄家还那么不识抬举,在朝堂上敷衍了一通之后给太皇太后、太后请了安,太后也念叨着昭妃,只不过她更关心昭妃的身体:“这孩子我瞧着是操劳过度了,前两日半夜里发了热,太医让歇着,好说歹说才让荣贵人和惠贵人帮衬着一起料理后宫事。”
玄烨走到翊坤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说到底在后宫事上昭妃真的是实心眼,有心放权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全揽在自已身上。
见到昭妃的时候她还是头一回任性赖在床上:“皇上恕罪,奴才实在是没力气出来迎驾……”
“你就安心歇着吧,皇额娘说年节的事情有荣贵人和惠贵人在,你安心就是。”玄烨拉过昭妃的手,刚刚被手炉暖着的手一离开就很快冷了下来,昭妃就这么靠皇帝的手暖着,面上却有些懊恼:“宫里的事儿,早知道奴才就该放手让他们自已去做,这留一半的到底也不踏实,现在闲下来了居然也觉得没什么。”
“那不如就此歇一段时间,到节日里养足了精神热热闹闹的不是更好?”玄烨此刻也对昭妃生出了一些心疼。
“皇上,恕奴才直言,奴才知道家里如今还一心想扶持奴才成为皇后,但奴才并不想做皇后,奴才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已想过的日子。”昭妃认真表态,与往日面对后妃雷厉风行的姿态,此刻更像是小女儿家才有的那一份稚嫩,玄烨却反问:“那若是朕有意要封你为皇后呢?”
昭妃似乎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但自仁孝皇后过世之后也确有过这样的设想,便道:“奴才既已嫁给皇上,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自然一切是皇上说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奴才的母家如何,若是他们自已造孽,奴才自然是不会去理他们的。”
昭妃此话是发自肺腑还是只想讨皇帝的欢心只有她自已知道,但起码玄烨现在是接受的,也是昭妃用自已的行动换来的信任。
元旦那一日各宫张灯结彩,宫人们也都换上了喜庆的衣裳,乾清宫的宫女们原都是一身月白色的宫装,今日也换了绯色更显喜庆,青琐还擅作主张拉了芷溪给她抹了一点点口脂更显气色,芷溪作势打了她一下:“你这样要我怎么出去伺候!”
“这颜色浅不碍事的。”青琐对着她左看右看,啧啧感叹道:“过了年你就该十六了,真的和刚进宫时的小丫头不一样了,越长越好看。”然后又在她耳边降低了声音:“若是将来成娘娘了,可别忘了姐姐呀。”
“胡说什么呢!”芷溪到底脸皮薄,脸颊红的跟擦了胭脂似的,青琐正要笑话她,前头梁九功捧了一盘子红色的香囊来,说是皇帝给乾清宫所有奴才的赏银,道是给新的一年增添些喜气,又道前线战事又一波告捷。
青琐听了就拉着芷溪去抢,但一回头就松手自已挤了进去,梁九功干脆直接给他们自已拿去自已逃了出来。
见梁九功这狼狈样芷溪倒是比拿了赏银更开心,梁九功一脸的受伤样,他一向和芷溪关系好,不似李总管早早为了以后的尊卑分明而格外客气。纵使梁九功对芷溪这么笑话他心里有那么点不开心,但见着其他人注意力不在他们这儿的时候将怀里揣着的锦囊给她:“皇上让我给你的,太皇太后那也早就说过了,你只管放心去就是。”
芷溪不懂他在说什么,打开锦囊发现不同于其他人塞的是银子,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的“亥时 永和宫”,芷溪认得是玄烨的字,梁九功又道:“皇上还说,为了避免麻烦,还亲自交代了曹寅大人跟您一同去。”
可为什么非得去永和宫呢?芷溪进宫的时候就听说东西六宫的宫殿并不是每一座都有人住的,除了翊坤宫有昭妃,还有因为前几年过世的慧妃住过钟粹宫,现在又有兆佳氏和董氏住,也就是今年佟家的女儿要入宫接受教习现在已经让内务府去把承乾宫收拾出来,永和宫自大清入关后就一直没打扫过,玄烨又是大半夜的让人过去,但他也已经不是刚登基那会儿的小皇帝了,也不至于那么没分寸,再者太皇太后也知道这件事就更不会让人怀疑了。
自乾清宫后头往承乾宫去的永和宫,曹寅给芷溪打着灯笼一路上也没遇到人,一直到永和宫门口的时候曹寅停下道:“芷溪姑娘,皇上在里头候着,臣就不进去了。”
“有劳曹大人了。”芷溪客气的福了福,等她进门了见宫门关上曹寅才离开。
芷溪进了永和宫只看到东配殿的灯亮着,一路走过去,地上也不见落叶,似乎是已经有人打扫过,柱子上的漆也都是新刷的,窗户纸都是新的。
到底是深冬的夜里,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哆嗦,正好一阵风来,玄烨开门看到人傻乎乎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嗔道:“站在外头不冷吗?还不进来。”芷溪只好老老实实跟着进去。
东配殿里暖和应是才烧的炕,芷溪进屋里看到一切都布置妥当没有一点陈旧的物件,问:“什么时候修整过的?”
“腊月里朕命人收拾出来的,喜欢吗?添置的物件也都是朕亲自选的。”听玄烨这样说,芷溪觉得自已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又冒出来了,这是她觉得的那个意思吗?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玄烨:“喜欢!可是……奴婢只怕自已没这个福气。”
玄烨将芷溪拉到自已身边,抬起她的右手系上一根红绳,看上去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但芷溪认得这个编织的手法,心里有些触动:“这是……”
“曾经有个小姑娘非得给朕系上这个,系又系不好,胡乱打了个绳结,哪知道救朕一命。可惜朕如今已经戴不上了,所以把它还给你,就不怕没有这个福气了。”
玄烨认真的看着芷溪,芷溪早已红了眼眶,不知怎的话里还有些嫌弃:“可皇上自已也系的不好,只怕这福气还得折几分。”
“可朕还是等到你了,说不准还真如民间所传说的,是月老的红绳牵着呢。”玄烨逗的芷溪直接笑了出来:“原来皇上还信这个。”
玄烨将她抱在怀里,这一年他早就决定好了要翻篇,把悲伤留在了过去,把对结发妻子的思念留在心里,更要好好对待这个来之不易的眼前人。
永和宫的红烛亮了一夜,也预示着这座宫殿的福气将长久存在着。
翌日一早,乾清宫掌事宫女乌雅氏被册封为庶妃并赐居永和宫的消息走遍六宫,而在乾清宫龙榻上才醒的芷溪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这是梦还是现实?但她稍稍挪动了一下腰上酸软的感觉让她确认这是真的。
芷溪刚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了青琐笑眯眯的样子,刚要说话就见她规规矩矩朝自已下跪,身后还有好几个宫女一同叩首行礼:“奴婢给乌雅庶妃请安!”
“青琐姐姐……”芷溪这一声不由得又红了眼圈,连声音都哽咽了,但马上被青琐阻止了:“今儿可是常在的好日子,可不能落泪啊。再说,咱们以后又不是见不着面了。”芷溪这才知道因为自已被封为庶妃,掌事的位置空了出来,如今已经让青琐接手了。
被青琐伺候换了身常在规制的宫装,又仔细上了妆,和宫女的感觉已是天差地别,惹得芷溪又是一阵恍惚,从来没有穿过花盆底子的她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青琐就一直扶着她将她送进暖轿里。
到永和宫的时候慈宁宫的小宫女正好在外头候着,说是传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旨意,雪天路滑,过阵子还得落雪,就不必去慈宁宫和咸安宫问安了,到元宵夜宴自会相见。
芷溪点头进了永和宫,宫里已经安排好了宫女和太监,见她进来都叩头行礼,芷溪站定后才让他们起身,为首的大宫女秦楠也是苏麻喇手底下的人,一眼就瞧出芷溪的难处上来扶着些带着一起走进东配殿,芷溪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只是怕路滑走不稳……”
秦楠温言道:“主子放心,奴婢省的。”
待到东配殿内正式升座认了人之后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当差。
秦楠年纪虽然和芷溪差不多,但她自七岁起就在宫里当差,自然懂的更多,如今被安排到永和宫给芷溪上成为后妃的第一课最合适不过。
永和宫一片祥和,但翊坤宫就热闹了,皇帝身边的大宫女被封了庶妃可是新鲜事,为着这个宫里的嫔妃们都要来聚一聚,恰巧今日昭妃精神好,荣贵人和惠贵人也来禀报元宵夜宴的安排,不一会儿就听见僖贵人和安贵人的声音,荣贵人无奈道:“好歹也是个贵人了,怎么还那么不知轻重。”
昭妃倒是不在意:“过年嘛,热热闹闹有什么不好。”
但是之后昭妃就恨不得把这俩的嘴给缝上了,乌雅庶妃在她们眼里仿佛成了苏妲已转世,一口一个狐狸精的没完没了,昭妃实在是懒得理她们,只逞口舌之快的能有什么出息。
荣贵人见昭妃已然走神,对着惠贵人轻咳了一下,惠贵人也从下次去看保清带点什么的思绪里拉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对僖贵人和安贵人道:“行了,乌雅庶妃本就是太皇太后安排选的人,从前荣贵人和董庶妃也是这么过来的,皇上既然喜欢上了,总得有那么几天新鲜劲儿在的。再说马上就是元宵节,到时候在宴席上总会见的,今天这么说说就算了,要是在三位主子面前丢了脸,到时候可没人能捞你们。”
僖贵人和安贵人道是就安安静静喝茶了,心里的不满这会儿全说出来也舒爽了许多。
待正殿里散了,夏月扶着昭妃进殿内休息,昭妃歪在榻上,夏月帮着按头上的穴位环节头疼,一边念叨着:“乌雅庶妃明摆着是太皇太后的人,僖贵人和安贵人还敢这么放肆,娘娘当真不管吗?”
昭妃缓缓道:“都是被皇上忘在脑后的人了,又不识抬举,没有用处的人管了只会是吃力不讨好。乌雅氏在乾清宫伺候的时候你不也见过几次,你觉着如何?”
夏月仔细想想,却意外的想不起什么:“恕奴婢愚钝,奴婢都急不得她长什么样了。”
“这不就是了?且瞧着吧,我看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午膳后玄烨来了永和宫,没让人通报就在门口听着动静,就听秦楠在说节庆礼节一些叩拜礼什么的,芷溪听的十分认真,又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在炕上就跪起来了,还直问对不对什么的。
玄烨不忍打扰还是离开了,这事不一会儿又传遍六宫,本来听着还想笑话她一下,结果皇帝走的时候比来时还高兴,话题就跟风似的一下就走了。
这一夜皇帝照旧翻了乌雅庶妃的牌子。
芷溪这还是头一回按照侍寝规矩被送到龙榻上的,她跟秦楠学规矩的事被玄烨听了去的事情也知道了,想到玄烨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她,羞的都不好意思露脸,等玄烨这忙完了来就寝,就只见芷溪露了一双眼睛盯着他。
玄烨笑她:“规矩不是学的挺好的,这么遮着自已做什么?”
“皇上怪会取笑奴才的……”若不是被子被拉着,只怕现在整个脑袋都要钻进去。
可玄烨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起来给她披上了衣服去了书房,说外头进献了好几副字画,要她挑一两副带回永和宫,芷溪笑:“皇上也太心急了,再怎么好的东西晚上能看出什么来呀?”
玄烨这才悄悄告诉她这些字画都是太后的手笔,但太后一向不在人前显摆自已的本事,也不给后妃赏赐这些,以前有这些东西的也只有他和裕亲王还有恭亲王兄弟俩,再有就是已故的孝康章皇后。
“其实皇额娘自已的画技也了得,就是自先帝过世之后比之从前更懒散了,顶多只是临摹一些以前的名家画作,但她也会改几处不一样的,还有自已的私印,这些连皇祖母都不知道,只当她画着玩儿的,旁人若不研究这些更看不出什么真伪。”玄烨把字画都收好放在一边:“这回朕告诉你了,也是皇额娘允许的,可不能告诉旁人,是只属于咱们三个人的秘密。”
都已经知道了还能不答应吗?芷溪想着点点头,但这份连赫舍里皇后都不能拥有的“殊荣”,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看中的会是自已,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好好收下便是了。
到了第三日玄烨在慈宁宫用了午膳后就让人接了芷溪去了乾清宫,又是下了一下午的棋,一直到晚膳都不见出来,自然侍寝也留下了。
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不知道谁给二阿哥透露的风声还是兴致使然,到就寝的时间了开始哭闹,惹得玄烨去看,但玄烨不会照顾孩子,乳母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哄不好,结果芷溪一来就不闹了,几个月不见胖了不少,好在手还稳当。
本是夜里也看不清,芷溪想给小家伙擦擦眼泪结果手抹上去都是干的,才知道是故意的,笑道:“二阿哥是想我了?嗯?雷声挺大的,一点都不见雨,挺能耐的啊。”
但孩子靠在芷溪怀里哼哼唧唧还挺骄傲,玄烨听着也才明白过来不对劲,忍不住在孩子屁股上拍了几下:“长本事了啊!”就伸手要把孩子抱走,没想到二阿哥手劲还挺大拽着芷溪的衣服不肯松手,看着就是要捏皱了,最后也没办法,也就难得一夜,最后两个大人带着个孩子在床上将就了一晚才终于是安抚好了。
虽然太皇太后下旨元宵节时再请安不迟,但芷溪还是去慈宁宫请安了。
太皇太后见她规规矩矩行礼一点都没有差错,心里极是满意,待乌雅庶妃被扶起便让宫人搬了椅子赐座,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果然成了宫嫔,气质都不一样了。”
苏麻喇更是笑道:“也不忘常在这两日的努力啊。”
芷溪自然是明白这宫里就没有慈宁宫不知道的事情,微微脸红道:“都是秦楠的功劳,奴才也只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丢脸罢了。”
非常要面子的芷溪自觉不好好学会穿花盆底子走路一定会有摔跤的一天,于是只要在空闲的时间就在屋子里来回走,今日也是出门走了几步路到承乾宫门前才坐的暖轿来慈宁宫,相较刚册封那天而言已经稳当了许多。
从慈宁宫出来又去咸安宫请安,太后见到芷溪的样子怎么看都欢喜,让芷溪不由得想起自已小的时候额娘也是这样,对着自已一直是笑呵呵的。
太后对她也跟对自已亲生女儿似的问永和宫好不好?有没有什么缺的之类,芷溪深知自已不能飘,万一这是太后考验自已怎么办?于是都谦卑的回答挺好的。
太后见乌雅庶妃这拘谨的样子点点头,到底还年轻,提前把该教的该训的都安排好,日后才有好日子过。太皇太后如今年岁大了不如从前那般爱管事,但毕竟历经三朝威望还在,却不知平时在人前没什么存在甚至把“富贵闲人”放在脸面上的太后在后宫里也是有不少耳目的。
同太皇太后那提的学规矩的事又说了一遍,太后也是觉得有趣极了:“你这孩子也忒实心眼了,不过我刚嫁给先帝的时候也是一样,想的都是不想让人觉得没规矩,不想让先帝看了生气,但都学好了,受益更多的还是自已。”喝了口茶,见乌雅庶妃听的认真,这才说到正题上:“不过在这紫禁城里啊,身为女人,一言一行都被人看着,那些人只有不想知道的,没有不知道的。最近耳朵里听到的无非都是立新后,再有就是二阿哥会让谁抚养。二阿哥是仁孝皇后的儿子,皇上与皇后的情分自不必说,难保他没有不立二阿哥为太子的打算,这孩子倒是成了个风向标了,所以皇上宁可亲自抚养。只不过我记得你还是宫女那会儿还抱过这孩子几回,只怕这孩子对你产生了依赖,皇上膝下孩子也还不多,难免会宠着些,你得知道分寸。”
一想起昨晚的事,芷溪只觉得背后一下子被激起了一层冷汗,还是宫女的时候她只当二阿哥只是个孩子,当初妹妹出生自已都没有来得及抱过就进了宫所以才有些这样的念头,昨晚如此也已然是都养成了习惯,而二阿哥的那番有意引起她注意的行为何尝不是也有了依赖,哪怕玄烨只是想让自已尽快哄好孩子但自已也该深刻意识到,这不仅仅只是个孩子,还是嫡子,甚至可能会成为未来的储君,若是昨晚的事情被传出去……
太后虽然只是提点,但乌雅庶妃已经跪下叩首:“是奴才冒失了,还请太后责罚。”
“无妨。宝音,扶乌雅庶妃起来吧。”太后的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身边的宫女宝音对乌雅庶妃也是恰到好处的客气,仿佛真的不是大事,太后见她重新坐好才继续道:“你们到底还年轻,有些事思虑不周也是正常的,可你到底也是从乾清宫出来的,凡是还得多想一些,但也不用给自已太大压力,现在后宫里还有我和太皇太后,一步一步成长都还来得及。”
乌雅庶妃复又行了大礼:“奴才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待殿内恢复清净,宝音有些苦恼:“主子为何要如此?皇上知道了只怕要不高兴。”
“这臭小子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在朝堂上有那么些魄力又如何,谈情说爱这些事不还是个愣头青。”太后毫不避讳的编排着玄烨,宝音也早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说话方式,只嗔道:“皇上好歹也是好几位阿哥公主的阿玛了,对仁孝皇后的伉俪情深不也是真的。”
“伉俪情深……那是因为他们是共患难过来的,可仁孝皇后背后可是赫舍里一族,能和皇上成婚也是因为索尼,她只是走在最好的时候,倘若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等二阿哥长大了,无论仁孝皇后愿不愿意,赫舍里一族一定会扶持二阿哥,那时候宫里成年的阿哥一定也会不少,无论家室是否显赫,外戚干政,手伸到后宫里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可不信他们能感情好一辈子。”
“这……会不会太草木皆兵听了?”宝音听着都有些心慌。
“宝音,仁孝皇后和玄烨最初只是政治联姻,就这一层关系,往后只要日子好过,就很难站住脚了。况且现在赫舍里家还有个未长成的小丫头,到了年岁一定会安排进宫,依索额图的野心,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宝音也明白了太后的顾虑:“所以主子在十多年前就看准了乌雅庶妃能有今天?”
“那也是她自已的造化。倒是没想到孝康章皇后居然在那时丧了命……”这一直是太后的心结,但时过境迁,剩下的也只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