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上一次的李清澜吐露心声事件(许墨痕自已的命名)之后,二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不像是情侣之类的普通关系,毕竟情侣相互背叛、相互伤害的也不是少数。
他们的关系直接跳过了情侣这个过程,虽然该相处的时间与经历没有任何减少,但是却也算是直接从相熟之人直接跳转到了相守之人的阶段。
更加牢固,不会背叛,更不要说相互伤害了。
平静建立起来的关系能够经历灾难的考验,但灾难当中建立起来的关系却不一定能够撑起平静的日常。
所以,一切顺其自然也很好。
要找一个比伴侣,更高级的形容来表述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准确的答案。要说的话可以是:命运共同体,利害得失成败都牢固关联在一起的两个人。
是牢固的一体两面。
作为共同体的其中一方,李清澜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给出了答卷,表明了态度,以及信任。
但是作为共同体的另一方,许墨痕觉得自已并没有做到绝对信任,或者说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
她想像李清澜一样把自已的过去简述一下,至少要像自已知道他的过去一样,把自已的过去展示一部分。
纠结了几天之后,她还是打算分享一下这些信息。
李清澜回到寝室的时候,许墨痕正在端坐在沙发上的等着他。
“这是有什么问题吗?”反常的举动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我想了想,对于我自已在原来世界的情况我还是想要分享一下。”
“哦,可以吗?那么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详细说?”对于这个问题李清澜其实还是很好奇的,但他从来不会主动去要求。
“现在就坐好认真听!”许墨痕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李清澜不自觉的按照其要求开始准备。
“算起来在我原来的世界里面,是很混乱的各方势力争霸。就战争的形势而言几乎算是遍及全世界了。”
“而我,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了非常逆天的指挥能力。注意,不是潜力,而是直接的能力。然后在此之后,我的未来就算是已经被固定了:战场,将是我唯一的归宿。”
“最开始的时候,我所处的势力只是一个处于边角的小国家,连最开始的参战都是被迫的。你不吃人,就会被吃,不存在什么共处的路线。不过好的情况就是初期的战争强度并不是很强烈,算是菜鸡互啄,使得我有足够的时间来成长。”
“战火剥夺了我正常的日常生活,不过好在我关于世界观的架构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至少我没有成长为一个只知杀戮与征服的人。”
“因为性别原因,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换得完全相应的回报。不过也是因为战火纷飞的原因,各方势力的压力也并不轻松,只要有一点点的疏忽都有可能葬送一方势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我被禁止参与各种政治领导人的选拔之类的作秀节目,不过对于军队的一部分部队掌握还是很稳固的,而这些,也是我所属的势力能够活下来的重要原因了。”
“当然也只是暂时保有一定的自主能力。相比于真正的大势力,比我强的指挥,虽说稀少但是还是有一些的,而相同级别的,就更多了。混战的世界太容易培养一定限度之下的军官了。”
“毕竟一方小势力,所具有的资源和胆魄都太小了,能出一个强力指挥官也算是人品爆发了。而那些大势力,可以有足够的兵源以及资源来支撑多个方向一起培养指挥,直接用人命来堆砌通往指挥的正确道路。”
“运气不错的是,我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哪怕各种后勤跟不上的情况下,还是能够做到以战养战,不断的掠夺其他人的生存空间以把已方势力不断扩大。”
“战争的频发,让所有人都暂时的忘记了道德约束,毕竟真要说的话那个时候道德毫无作用,还是武力更有说服力一些。同样的,战争高频率使得人们没有时间去兼顾其他感情,睁眼就是在打仗,炮火就是起床铃声,空闲就是在准备战争。”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那样就是一个世界、一个社会正常的运转方式。发起战争,进行掠夺,回归发展,再重新发起战争,不断循环,直至毁灭。”
“后来,在我把我所在的国家带到了争霸的决赛圈之后,那些政客领袖选择了抛弃我。他们扶持了一个俘虏来争夺指挥权。”
“不过那个被顶上来的人本来实力就差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变成俘虏了。而且士兵远比政客要忠诚得多,更多的士兵选择了拥护我的统治。”
“势力分裂,内战爆发,然后其他国家抓住这个机会直接突袭我所在的阵地。在穿越的前一刻我看见了导弹的落下。”
许墨痕停下了像是报告书一样的述说。
寝室还是比较安静的,李清澜也没有发问打断讲述。
许墨痕选择继续讲述接下来的事情,“一起穿越的有不少是敌对势力的人,而我们根本没有注意战场的变化,相互厮杀直到被这个世界的驻军找到并救治。”
“我本以为这个世界也是战火纷飞,毕竟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常态。然后我了解到了一些不同的秩序。我知道了那一场场的战争其实并没有意义,唯一带来的后果就是战争的延续,并构成传统,一个肮脏的传统。”
“不过也是因为穿越的原因,我知道了战争所能带来的其他含义,也因此我知道了战争并不不是为了战争本身存在。我也因此成功走上了自已的道路,使得我的指挥能力更进一步。”
“也因此,我算是结束了自已那连为何而战都不知道的人生,有了新的机会。”
至此,算是许墨痕想要讲述的所有内容了。
不过看其表情还有不少的话想要说,所以李清澜并没有选择插嘴。
“我现在确定的就是我参与了很多场不正义的战争,沾染了不少无辜的鲜血。所以你真的要接受如此的我吗?”
不同于李清澜的担忧更多的是源于自身的不确定性,许墨痕的担忧是害怕他人不接受她,或者说,她害怕已经相互紧密联系的李清澜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她。
她的焦虑源于他人。
“你原来的世界里面视战争为常态,没错吧?”李清澜构思着回答,毕竟现在的情况是许墨痕有些焦虑,而他要做的,就是像前不久对方做的那样,以完全的信任打消这种焦虑。
“没错,而且据我的观察来看你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很安全的世界。”对此许墨没有否认,毕竟她述说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那么在这样的世界当中,其实并不能以常规的对错去评判其中发生的事情,不是吗?”
对于这个说法许墨痕并没有接受,“但是错就是错,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说那些就不叫错误了。而且我所做的那些也不叫正义。”
“但是正义又不像对错,对于那些因为你的作为而活下来的人来说,你所代表的不就是正义?更何况对错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是我们能够拥有的不是吗?真要说来我们现在在学院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也完全称不上正确。”
李清澜其实对于对错之分并没有太过于纠结,主要的目的是解开许墨痕的纠结。
“更何况你说的对错与否,我其实并不是太在意。毕竟你所做影响的那些人我完全不认识,所以我完全不会关心他们。”李清澜逐渐找到重点,“再说了,现在我们做的事情大部分来说都是错误的事情。我在意的是你,并不在意其中的对错。”
“所以,无论你在原来的世界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那些已经留在了原来的世界,对错与否也是对于那个世界来说的。”
李清澜对此做出总结。
对他而言,重要的是许墨痕与他是命运共同体一般的紧密联系。
“而且就我们两个的关系来说,哪怕你认为你以前所做的事情有着很多的错误,并且不会因为观念不一样而否认它们,那么我理应与你一同承担这些错误,不是吗?只要你愿意倾述,那么我随时都做好安静倾听的准备。”
对于这个回答其实有些超出许墨痕的猜想的,毕竟她以为会受到劝说,让她放下过去啊、忘记对错啊。
这些说法,才是正常的世界观之下的人应该说出来的答案,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能参考的“标准答案”。
但是李清澜给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回答,他并不在意什么对错是非,也不在乎世俗评价。在正常的选项之外,李清澜提出了一种不那么符合所谓道德要求、法律规定的答案:共同承担。
世俗评价出来的对错我并不在乎,你才是我最在乎的事情。
这就是李清澜最明确的表达。
“那么这就是你给的回答吗?虽然不符合预期,但是竟意外的符合心意呢。”许墨痕对比着所谓的“标准答案”,猛然觉得那些答案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标准”。
“那么今后你的答案就会在我这里变成标准答案了。谢谢你。”
如果说李清澜对许墨痕的承诺,算是李清澜分割过去与未来的线;那么此刻李清澜的回答,也就可以算作许墨痕与自已的过去的和解了。
不是像之前一样,选择视而不见。
而是正视这些过去,但是并不在意它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