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在奇怪,二月红是从哪儿弄来的那个雕像,现在看来,他应该也到过这里的,依照佛爷的性子,他拿这里的东西出去,绝对不是因为价值,而是因为这里的情况已经离谱到他需要一个东西来证明它的离谱,才能请得动二月红。
而想到二月红,我的心底不禁一惊,果然解雨臣和这件事也不是毫无关系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希望自已对于小花产生怀疑,更讨厌自已对于他不能百分百的信任。解雨臣曾经说过,他绝对不会骗我的,但是不骗我不代表没有隐瞒,隐瞒的部分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在八爷与黑瞎子的讲述当中,佛爷是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很奇特的石头,这些石头是整块的,像是青铜一样的物质,它们就好像是地下生长出来的一样,就是这些青铜接触过的东西,会产生一定的变化,而这当中就是有一种蛇。张启山发现这种蛇在接触过这种青铜之后,发生了一些特殊的变异,首先是蛇的寿命有所延长,其次就是这些蛇也携带了青铜当中的一些物质,而在他研究这些蛇产生的变异当中,地下发生了异变。
“现在看来,有可能是汪家当时介入了当时的计划,但是我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黑瞎子道,“因为当时介入的可能不只是汪家,也许还有张家。”
这种情况我有想到过,所以我一直不明白张启山在整个事件当中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但是当变故发生之前,佛爷有一个特别大胆的想法,既然这块青铜可以影响人的寿命,那么这个青铜是不是也能起死回生?“黑瞎子说,"于是他找来了一个死婴,将死婴与一块青铜放在了一起,但是死婴发生的变化,是他无法控制的。”
那个死婴竟然长出了三个脑袋和六只手。
尽管这个死婴并没有产生任何复活的迹象,但是它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这让佛爷产生了一些怀疑,因为这个死婴的样子与这里的修罗像十分相似,八爷也尝试从一些古籍当中找到其中的奥秘,但是古籍当中并没有具体的记载,但是这样的一个扮相曾经在红家的戏台子上出现过。
“哪儿有这样扮相的一出戏啊?”我道,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听戏曲,但是热门的一些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据我了解的,不管是黄梅戏,还是京剧,又或者是豫剧棒子,都没有这样一个扮相的角色。而黑瞎子却并不着急,只是笑了笑说,“我可没说是戏剧的曲目,而是..”
祭祀。
红家一直是以戏班子来隐藏身份,那么作为一个戏班子,就不仅仅只是唱堂会或者普通的搭台子演出,还有一种情况会叫戏班子来,就是破秽。就是比如家里出了邪事,或者某些方面不顺当的时候,富裕人家会叫来戏班子,搭台子唱戏,但是对于戏班子来讲也不想沾染晦气,于是在搭好台子的那天,台上会有一个人装扮成妖魔鬼怪的样子,四处跑,而戏班子里最好的武生会扮成钟馗或者关公举着大刀追这个鬼怪,追到了之后,举刀来劈,象征这破除邪祟,一般来讲,这个扮演鬼怪的会多拿一分钱,毕竟谁也不想沾染这个晦气。
而佛爷和八爷有幸看过一次红家给人破秽,而当时台上的妖怪就是这个三头六臂的东西。
“所以佛爷才会从这里带出一个雕像拿去二月红那里..”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想了想又不对“但是带那个婴儿的尸体不就好了?搬个雕像不麻烦吗?”
"哈,你和八爷问了同一个问题。佛爷不是不想带那个婴儿去,而是不得不带那个雕像去,因为婴儿的尸体又变了。”黑瞎子故作沉迷的沉默了几秒。
那个婴儿的尸体发生了尸变,从它的身体上长出了黑色的茸毛,起初佛爷还以为是它的细胞终于有所变化,但是他找了人做了检查和化验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婴儿的细胞并没有复活的迹象,但是在它的身体里却出现了一种新的东西,这种东西不像是细胞,也不像是人体里应该有的,更像是一种虫子。起初研究人员以为这些虫子是尸体在地下放置太久产生的细菌或者寄生虫,但是这些虫子并不是,它们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而婴儿的尸体一旦远离青铜,长出来的头和手脚也会跟着脱落。研究人员把这个问题告诉了佛爷,佛爷让八爷来看,八爷发现这个婴儿虽然看起来还是死的,但已经开始转变成“煞”。煞也是一种粽子,比起一般墓里尸变的粽子,煞更危险一些,因为形成的年头比较多,体内堆积的尸毒也多,一般来讲,就算死了千百年也不一定能成为“煞”,但是起尸之后的粽子,可能过个几十年,就可能成为煞,因为煞形成的地方多数都是极阴的地带,多数都是乱葬岗,所以这婴儿直接跳过了起尸,直接进阶成了煞,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事儿。
而且煞是一个极度记仇的生物,为了避免这玩意伤人,八爷提议趁它没有完全尸变把它封死在棺材里,但是佛爷却另有打算。他让八爷做了个术,既然煞这个玩意去哪儿哪儿阴,到哪儿哪儿倒霉,他干脆就把他这个东西丢进了张家古楼。
“这...也太孙子了吧?”我忍不住骂道,但是黑瞎子则是笑了一声,“八爷说,当时的佛爷并不觉得这玩意能真的破坏掉张家的风水,但是丢个这东西恶心恶心张家也不是不行,毕竟张家人都是手眼通天的,你说让佛爷对付一个煞也不是对付不了,但他不想能有什么办法?八爷又不擅长打架,只能顺着佛爷的指示做,但是他又怕这个玩意找自已麻烦,毕竟一切都是有因果的,所以他没真的帮佛爷做这个恶。当然了,他不承认是怕真的张家找上门来。”
我听了直摇头。
“那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我问。
“是因为在婴儿身体里的虫子跑了。”黑瞎子答。
在张家古楼的时候,黑瞎子发现那个死婴并没有变成煞,而是变成一个,他无法形容的东西,起初他是想要把这个东西打死的,但是他忽然发现这个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附在了我的身上,黑瞎子不敢轻举妄动,在我帮胖子抓鬼的时候,我自已也被那个门槛灼伤,当时我是以为是我之前受伤太严重,也以为是胖子身上的女鬼太强,完全没想过有可能是我自已身上也有鬼,所以同样经受不住桃木这种至阳的东西。
我因为被灼的失去意识,黑瞎子本想趁机除掉这个婴儿的,但是他掀开我的背才发现,这个东西已经和我长在了一起, 如果他贸然动手,不是我死,就是我死,只不过就是疼死和大出血而死的区别罢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这个鬼婴发生了变化,它竟然能与我的身体联通,并且与他交流。
“它借着你的嘴跟我说,它得回到有青铜的地方。”黑瞎子说,“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是“你”告诉我的,你得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不然就是他和你融成一体,到时候你的身体也受它的影响,所以我把你引到这里来。”
“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棺材吗?如果只是把它送回这里来,你何必让我吃苦呢。”我一想到棺材里我疼的死去活来,还差点死在里面,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个是八爷的意思,因为毕竟那玩意是个“煞”,就算没有真的形成,他的身体里也是有邪祟的,所以八爷做了应急的措施,如果有人被附身,就把他关在棺材里,棺材上的符咒可以镇压煞气,不过说白了就是把那个婴儿生长的东西打碎了,让他重新来过,虽然我也不太明白这当中的原理,毕竟八爷和我们不一样,他缺一门。”
我撇撇嘴,然后感觉他似乎两个手在摸我的脑袋,“但是我没想到,你能把自已脑袋磕这么大一个包,没我在你还真的一点儿也不行啊?”
“怎么不行?这不挺好的吗?不少胳膊不少腿的。”我躲开他的手,“那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你的线索吗?那个无字天书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人道。”
、“什么线索?我没给你留过线索啊?”听黑瞎子的语气,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我和哑巴一起到古潼京之后他就不见了,我自已从九头蛇柏那个地方下来的,下来之后发现里面的路有些不一样了,然后在矿洞后面的祭祀台,找到了苏万他们,这一点苏万可以作证的。”
正说着,苏万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师父叫我?”“没你的事儿,玩去吧。”黑瞎子道。“好嘞。”苏万答的痛快。
“师徒情深啊。”我叹气摇头,“以前都是大徒弟长,大徒弟短的,现在大徒弟有危险都不管了。诶呀!”
我觉得脑门一疼,这家伙趁我看不见,弹我脑瓜崩。
“不管你我来这鬼地方干什么?”黑瞎子冷笑一声,“哑巴进来之后人就不见了,我总觉得他有问题,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但是就是怪怪的。”
其实我也觉得闷油瓶有些奇怪,自从在张家古楼他失踪之后,他再出现的时候,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每次和我讲他经历过什么的时候,我总是隐隐觉得他在离间我和黑瞎子解雨臣的关系。
我赶紧把这个想法抛开,如果闷油瓶有问题的话,那么胖子现在不是就危险了吗?但是从之前我有危险他拼命来救我的样子看,他应该是真的闷油瓶,但是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呢?如果黑瞎子和解雨臣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独自一人在这里到底在找什么?
等等,如果假设黑瞎子说的都是实话的话,那么我之前所看到的幻觉,并不是黑瞎子想让我看见的,那会是谁?会是闷油瓶吗?
不,不对!
不只是闷油瓶,如果单单只是闷油瓶的话,他是无法确认我会走人道的,是胖子引导我走人道的!
我只有走了人道才能到达藏经阁,我只有到达藏经阁才能看见天书...
不..他想让我看见的不是天书..
是..
我突然觉得脑袋很疼,我似乎能想明白里面的东西,我努力回忆这一路走来的情况,一环套一环,我明白了,都明白了。
什么讯息,什么香料,什么无字天书,什么长生。
他想让我看见的是那个地图,那个地图一定代表着什么,或者说应该是只有我知道那个地图代表着什么,但是我却没有印象。我的手压在背包上,如果我现在看得见的话,我一定会把我的笔记本掏出来仔细研究那个地图,但是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苏万!苏万!”我突然大叫起来,苏万一路小跑着过来问“吴老板怎么了?”
“你能把我的眼睛现在就治好吗?”我的手在空中挥了挥,有人抓住我的手,是苏万的声音“这里不行啊,吴老板你别激动,激动可能会让血块更加的压迫神经,你这样如果想快点好起来,得在脑袋后面开个口子把血块引出来,但是这里的卫生条件不行,得去医院,不然你眼睛没好,先感染死了。”
我愣了一下,突然有点懊悔自已的傻逼。
“不行的话,先上去吧。”解雨臣不的声音传来,“你看起来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这个地方跑不掉,我们可以再下来的。”
“那其他人怎么办?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我想起来汪灿和解雨臣的伙计现在都还在这个地宫里,如果我们走了,他们可能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不说那两个汪家人,小花的伙计很无辜啊。
“没关系的,上面还有其他人,我们可以让他们下来探索寻找,而且上去的话,我可以叫更多的人来。”小花说着拍拍我的肩膀,“你的眼睛比较重要,他们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自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