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带着手下的丫头小子们在醉春楼外面饮宴,拿着麻布袋分银子的事,还是像一股风,在荣宁二府中的下人圈子里传开了。
一夜之间,宝玉房里的人,走在哪里,别人都高看一眼。
到了腊月二十九,各色齐备,两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次日,由贾母有诰封者,皆按品级着朝服,坐了八人大轿,带领着众人进宫朝贺,行礼领宴完毕,回得府来。
又去宁府拜了宗祠。
晚上荣府里热热闹闹的吃晚宴,贾母眼看桌的菜品,与往年别无二致,略有些不大高兴。
元春晋封贤德妃,怎么不知加两个菜,庆贺下。
待用完晚宴,老祖宗又乐呵呵的派发压岁包。
房里有丫头照例是一两的小小的银锭子。
大多丫头接过银子,生硬的磕头谢恩,脸上该有的惊喜、兴奋劲儿一点儿也没有。
只有平日里伶俐的角色,仍是欢天喜地,一个劲儿的给对老祖宗磕头谢恩。
儿孙后辈给的是小金锞子。
贾环接过老祖宗的给的装着小金锞子的小布袋子,倒出来仍是小小的两颗“状元及弟”。
小脸顿时耷拉下来,倒回袋子里,随意往怀里一塞,嘴里嘟囔道:“越发没有起色了,今年大姐都封妃了,还不如宝玉赏丫头多呢!”
老祖宗终于沉了脸,拐杖在地上一杵,冷哼一声。
赵姨娘,慌得的把扯过贾环,顺手掐起胳膊上的细肉一扭,贾环吃疼,“哎哟”一声哭了出来。
赵姨娘越发羞恼,扯起贾环就往门外拎。
心中又把宝玉暗恨了一回。
王夫人白一眼赵姨娘一眼,对着贾母说:“环儿不懂事,惹老祖宗不高兴了。”
“他不懂事,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今年府里添了天大喜事,年景都不知办得风光些!”
“倒是我偷了懒,图个省事,照着旧例来操办了,着实该罚了。”凤姐出来圆场。
她和王夫人商量过的,如今银子都要留着修园子,今年是不是要少花些银子来操办年景。
最后担心老太太不高兴,咬咬牙仍照旧例来,不曾想还是惹得老祖宗不高兴了。
凤姐与王夫人盘算好了,把园子的费用压成八十万两左右,宝玉补了三十万两,贾府里就可以留下十万两银子备用。
这些银子还不知要撑多久,指望元春得了妃位,宫里常有赏赐来填一填了。
“你个厚脸皮的破落户真是没脸没皮,倒是错过你婶子了。”贾母点了王夫人两句,见凤姐递了话头过来,也就顺坡下驴,笑骂凤姐作罢。
把贾环今晚说的话记在心里,待空了好好问问,宝玉给下人赏银子的事儿。
正月初一,贾母等有勋职在身的进宫朝贺,回头又祭过列祖,贾母只关起门来安心偷闲,接待亲友的事儿交给王夫人、凤姐一干人等去操办。
宝玉倒是无事一身轻,与荣府姐妹闲玩了几日。
又去菊儿胡同里陪着可卿消闲一日,并写了两封短信,飞鸽发出去,给姑父、黛玉拜年问安。
初六又跟着王夫人去给大舅王子腾拜年。
轮番邀着一众结交的朋友喝酒作耍,从秦钟、柳湘莲开始,到冯紫英等四王八公家的年轻公子哥儿。
贾芸又抓着机会,去与周贵人、吴贵妃等要修园子的家里管事老爷,送下厚礼拜年。
终是沟通到位,许了好处终于揽下三家的土石木料等材料的供应。
山野子那边对水泥的用处也是大为赞赏,不仅同意宝玉大量用在贾府的园子中,又极力推荐了另外几家修园子的督造同行。
那些督造总揽,欣然采用。
一方面给山野子面子,一方面水泥用在修筑上面,效果比石灰砂浆好得多,使用更方便快捷、强度还高,价格还与石灰相当。
再有不用就怕明显给贾家园子的山野子,给比下去了。
水泥算下来,生产的成本要比石灰要低的得多,它的原料大部份是一些煤渣等废料利用。
宝玉抓住机会要大大赚一笔再说。
悠哉悠哉过完正月,宝玉下面的一众人由贾芸开始忙了起来。
宝玉兵分三路,张若锦带着几个得力的帮手去河北抓石灰、水泥的生产。
赵亦华去两广,把收购的甘蔗保存好,一些场地规整好,等着宝玉去指点甘蔗酿酒、开始生产酒精。
顺便把宝珠、瑞珠带走。
钱启、王荣留下来帮贾芸,贾芸今年会更加忙碌,一边要忙着采买材料,一边要总揽香水生产和销售,石灰和水泥的销售大部份也压在他身上。
宝玉交代莫离,给贾芸配两个保镖,莫离安排十二生肖两两轮班,每月一轮。
把赚银子的事务安排好,二月初八这一天,宝玉与秦钟来到国子监,开始新年的第一堂课。
见了苏德灿,宝玉是双份的红包送上,一个红包二两,他一个,秦钟一个。
苏德灿乐的眉开眼笑,给他们领到修道堂。
按照宝玉的现在水平,修道、诚心、正义、崇志、广业五堂,都可以进,只是宝玉只是要在国子监混个自由,学习不是主要目的。
还是一年一级来的自在,也可以带带秦钟,秦钟通过考核,可以升入修道堂。
秦钟这个年过很是一般,可卿“去世”,他老爹病倒了,到现在还是病蔫蔫的。
宝玉给了银子,去请郎中抓药,吃了也不见好,恐怕命不久矣。
除夕夜里秦业拉着秦钟的手,苦口婆心地对说,家里仅余小院一个,薄田三亩,现在领着俸禄,日子还算过的下去。
一旦秦业撒手而去,秦钟何以过活?难不成自已去刨地去?
要他趁着宝玉帮衬,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功名,才是出路。
秦钟还是听进去了,第一天宝玉就发现秦钟知道用心读书了,宝玉很是欣慰,总算没有白费他一片苦心。
下了学,秦钟回家不便,就在国子监住下了,自此除了每隔几天回家看望下老父亲,用心在国子监读书。
北静王水溶又带话了,让宝玉常去他府中玩玩,宝玉不知北静王有何用意,暂时没去。
宝玉想趁着大舅王子腾还在神京,先去请教下再应对。
这次他挖空心思,画好图样,让能工巧匠,用黄铜手搓了一个单筒望远镜,准备带着礼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