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启见了宝玉,把河北矿场的情况仔细说与宝玉听。
张若锦按照宝玉的交代,让工人试制水泥,经过数十次的试验,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配比。
用水和匀后,浇筑几天之后,牛马踩上去,表面不留痕迹,蹄子敲击在水泥地上,发出咯嗒咯嗒的响声。
张若锦不知是否符合宝玉的要求。
故让钱启回来请教宝玉。
并交代宝玉要是有空,亲自去一趟河北最好。
宝玉算算日子,明天是国子监的月中考核。
之后倒是没有什么事情羁绊,去一趟河北也不打紧。
往后,天越发要冷了,等下雪,来回就不方便赶路了。
第三天,宝玉带着茗烟、钱启、莫离,一路往河北而去。
且说李贵在家里闲了七八日,起初两天还不觉得有什么。
只当在家歇息几天,闲时逗逗虎儿,倒也自在。
到了今天七八天的光景,宝玉也没说让他什么时候回去办差,似把他李贵忘了。
李贵不禁心里有些焦躁起来。
昨儿见钱启回来了,特意凑上去闲话,又打听河北矿场上的情况。
石灰场子和煤矿,张若锦管理的不错,至今没出什么乱子,还把宝玉交代的水泥试制出来了。
李贵心里越发有些酸溜溜。
这番钱启回来,就是汇报情况,再请宝玉去河北看现场的。
听完钱启回业的目的,他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为宝玉驾车去河北。
不曾想,等到午时了,都没有小厮过来喊他去备车。
再后来,直到听说钱启已经动身去河北了,都没有收到宝玉的指令。
李贵心里凉嗖嗖的,宝玉这是从此要把他晾在一边吗?
在吃午饭的桌子,李贵愁眉不展,食不知味。
李嬷嬷看李贵半死不活的样子,叱道:“你这几天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得像太爷一样,还生出毛病了,摆张臭脸给谁看?”
“我心里不痛快,还不兴沉个脸了,上回宝玉赏我一吊钱,又让我在家歇着,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来着,今儿个去河…,出门也是让钱启驾车,从前哪一回不是我侍候着。”
李贵心里恍惚,差点说漏嘴。
宝玉叮嘱过,不许把他在河北的事,说与府里人听,亲娘老子现在也不许说。
“你个贱骨头,奴才命!不让你侍候你还不得劲了。
有银子拿,你管他用不用你呢!”
“这可说不准,按规矩,回家了不出差事,是没有例银拿的。”
“那是别人,你也不看看老娘是谁?宝玉从小被我奶大的!”
“娘嗳,你老可收着点性子吧,我看宝玉不似从前了。
如今有主意着呢,现在手上又有银子,你可千万别惹恼了他,儿子的前程就在他身上了。”
“你放屁,让我收着性子,要不是我痞辣些,你能娶了媳妇?连虎子都有了。
你看另外几个奶妈家的哥子,和你差不多年纪,谁成着家了?
如今倒教起我做事来!你且等着,看月初给不给你派银子就完了。”
“唉!”李贵都觉着他老娘,太过蛮赖,劝过许多次,只是不听。
胡乱吃了几口,去里屋炕上挺着去了。
李嬷嬷心下念叨着李贵的话,也变得有些烦躁来。
宝玉确实变了,上次在薛姨妈家还顶她来着,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把碗一丢,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收碗,不吃了,你也别吃了,赶紧收了!成天家的就知道吃!”
嬷嬷喝叱着李贵的媳妇。
“是,娘,我这就收。”
…………
宝玉来矿上,一个多月没见,张若锦又精瘦了些许。
宝玉也不废话,直接要去看他们做好的水泥样品。
一块三丈见方的地面,铺了三寸厚的水泥,水泥地面泛着灰亮的光。
“水泥浇地几天了?可有覆草保湿?”
“宝二爷,浇十来天了,都按你的嘱咐,上面覆稻草,现在天冷,隔几天就浇水,今儿个你来,才把稻草清理了。”张若锦在一旁仔细地回答。
宝玉伸手拿了一根棍棒,走到水泥地面上。
使劲用棍子去捣地面,地面发出“咚!咚!”响声,留下浅浅的印记。
张若锦大惊失色:“不应该啊,这地可硬着呢!”
说罢,要过宝玉手上的棍棒,去捣地面,地面却不留一丝印记。
张若锦又高高举起棍棒,重重的去捣那地面,坚硬如石,仍没有留下印记。
张若锦疑惑不解,看着瞪大眼睛看着宝玉。
宝玉哈哈大笑,也没有解释。
只是边上的莫离,深深地看了宝玉一眼。
宝玉又用棍棒,去敲打用水泥做成的半尺见方的水泥块。
只是蹦碎一些小小的渣子下来。
宝玉要了铁锤才把水泥方块砸碎,用手去搓那碎块,丝毫搓不出细砂。
宝玉拍了拍张若锦的肩膀:“干得不错!”
水泥的质量,完全超出宝玉的预期,已勉强接近工业化生产的低标号水泥了。
“一个月能做出多少来?”
“目前矿上的五十人,全力赶工的话,两千来斤吧。”
“这么少?”
“主要是粉碎原料跟不上,两台水磨太少了。”
“我给你拨五万两银子,你加人手,再起几座水磨,也可以建一些牛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一个月至少整个一万斤年的产量来。”
张若锦有些兴奋,他感觉找到了人生目标,跟着宝玉捣鼓这些新奇玩意儿,既有意思,还有银子赚。
现在有些明白,宝玉为什么让他们学书认字了。
最起码他能看账本管些事了,掌事的感觉比天天鞍前马后的侍候人,还是要在爽太多!
看着张若锦磨拳擦掌的样子,宝玉感叹:“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他要是没重生过来,估计宝玉的那些下人,就只能跟着宝玉营营苟苟,做些吃喝玩乐的俗事了。
还是事业,能让男人振奋!”
看了水泥,宝玉又问起煤矿的事情来。
“挖出来的煤,主要用来烧制石灰和水泥,目前基本上挖多少,用多少。”
“现在天冷,没有运些去城里卖吗?”
张若锦摇了摇头:“城里有钱的大户,烧的都是木炭,穷苦人家多烧的是柴。
这个煤块,不方便引燃,烧起来又刺鼻。
要堆在一起才烧得旺,要保持煤不灭,就得不断的添煤,穷苦也负担不起。”
宝玉若有所思,好像有种叫“蜂窝煤”的玩意,挺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