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宝玉练功、梳洗完毕。
就有人来回:“东府小蓉大爷带了秦小相公来拜。”
宝玉忙接了出去,领着秦钟拜见贾母、王夫人等。
众人素爱秦可卿,今又见秦钟形容标致、举止温柔,都十分喜欢,皆送了表礼。
贾母额外送了一个荷包和一个金魁星,取“文星和合”之意。
放言,若有不便,只管住在贾府,跟着宝玉上学,不必限定了。
秦钟的事情,得了贾母准话,宝玉欢喜的送了秦钟出府。
刚回转房间,政老爷身边的来兴过来传唤。
宝玉只得跟着来到贾政书房。
宝玉刚请了安,来兴欲退出房间。
“去,取家法来!”贾政阴沉着脸,对着来兴喝道。
又是这一套,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开打?
好在宝玉如今修炼“玄冥心法”已有日子了,他如果不想挨打,贾政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之前也贾政也教训过他两回,如今心里也不怵了,且看这个便宜老子要怎么发落。
“老爷,这又是为的哪般,我哪里又惹得老爷生气了?”
“孽障!前些日子见你去国子监上学,还以为你真的改过自新,好生念书了!
为何近日,老是在两府间乱窜,学又不上了?
还是仗着我不在家,没人管得了你?
嘿!可不巧吧,这两天我在家,让我逮个正着!
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
这时,来兴拿着一根棍子进来了,还算有点良心,只有婴儿手臂粗细,没有拿那粗大的。
“老爷……”来兴拿着棍子,看看宝玉又看看贾政。
“拿来!关门!”
来兴只得递上棍子,背过贾政时,有些歉意地朝宝玉低头眨眨眼。
宝玉右手贴在腿边,轻轻得向外招手,意思是让来兴赶紧出去,他爷俩的事,别掺和。
“嘭!”来兴还是遵照贾政的意思,关上了大门。
“咚!”
贾政把棍子拄在地上。
总得让宝玉开开口,掂量一会儿下手的轻重。
“我把国子监的课学好了,一两天不去也是和博士、助教打过招呼的,每次的月考我都不落的!”
“又来这一套,诳我现在没法查实是吧?前两回没打你,你是越发的张狂。
听说你的丫鬟、男仆给你支使的团团转,都有派出去一两个月的,不好好念书,你在做甚?”
“老祖宗分给我的人,不就是让我使的吗?”
“孽障,敢和老子顶嘴了!越发没人伦纲常了!”
贾政火气冲脑,不再忍耐,动手了。
举起棍子向宝玉劈来,斜着向宝玉的大腿外侧劈下。
宝玉看政老爷一副不讲理的嘴脸。
心中的傲气激起来了,决定试试身上的功夫。
运起心法,一股内力向左手涌去,整个左手迅即热涨起来。
抬起左手,照着棍子就挡了上去。
贾政大吃一惊,以前不要说动手,就是把宝玉叫到跟前,他都是战战兢兢的。
如今不光顶嘴、还会躲避,现在都敢动手了。
再不好好教训,以后岂不是要翻天!
不由得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啪……咔嚓!”
棍子打在宝玉手臂上,应声而断!
宝玉心中暗喜,手臂热涨,被棍子打了一下,竟有一丝畅快的感觉。
忍不住“啊!”的大喊一声。
贾政手一抖擞,神情愣怔了一下。
不会一时冲动,没有搂住劲,把他的手臂给打折了吧?
这个逆子,什么时候生出些刚烈的性子来了?
他如果手不挡,也不至于打折了,顶多打在腿肉上,肿些日子罢了。
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宝玉在贾政愣怔的一刹那,灵机一动。
“哎哟!……痛煞我也!哎哟!”
右手抱着左手,搂在怀中,弯腰跺脚,哭天喊地!
把贾政惊在原地,手上的棍子铛啷掉在地。
真打折了?!
宝玉觉得差不多了,径直走向大门,眼角都不带瞟一眼贾政的。
右手拉开大门,在来兴惊恐的目光中,哼哼唧唧地小跑回贾母后院。
远处茗烟在墙角探头探脑,见到宝玉哆哆嗦嗦抱着手跑出来。
惧得脸色煞白,一路飞奔过来。
“二爷又遭打了吗?呜呜……”边跑边哭起来。不知是心疼宝玉,还是怕自已被贾母罚。
不管如何,宝玉听着心里受用,不愧是打小跟着自已的,贴心!
“你别光顾着嚎,快去请王太医,跟他说我手折了。
一定要明白告诉他‘手折是宝二爷自已说的,看诊的时候要清场’记住了?”
“嗯!”茗烟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宝玉进到自已屋里。
一堆丫鬟早就围了上来,慌里慌张,乱作一团。
“关门!不许去惊动老祖宗、太太,等太医到了再开门!”
“晴雯去守着门!”
宝玉回自已房里,也不再哼哼了,只是抱着手,去了里间。
一堆人要跟着进来。
“袭人进来,其他人别围着了,在外边待着吧。”
宝玉通过前期打赏、扫盲,已积了些威信,如今手“伤”着,说话更是自带一股威严。
袭人跟上来,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这又是为的哪一桩啊?可打坏了?”
袭人说着就要上来查看。
宝玉轻轻地转过身躲过去:“不打紧,茗烟去靖王太医了。
你等王太医一到,悄悄地去找梨香园的宝姐姐,要些棒伤药来。”
“你倒是没事人样儿,老爷下手哪一回轻了?”
“也不知这一遭又是什么惹得老爷生气?”
“也不为别的,我在家里玩了两天,没上国子监去读书。
也不知哪个长舌的,告诉到老爷那里去了,连我派赵哥,王哥去办远差都知了。”
“唉,这可怎么是好,你以后可得小心,别再兴起了疯玩。”
宝玉唯有苦笑,知道袭人的话是为了他好,却没有什么营养。
不多时,茗烟领着王太医背着药箱来到门前。
晴雯通过门缝瞅见,早早的打开门迎了进来。
袭人用手绢擦了擦眼角,起身去梨香园拿药。
众人给王太医让开一条道。
王太医从容来到里间,转过身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诊治时喜静。”
众丫鬟齐齐看向晴雯。
“都出去!”晴雯带头出了房门。
待房里只剩王太医和宝玉二人时。
王太医放下箱子,坐在椅子上,笑看着宝玉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