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林海身旁的时辰,眉头紧紧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全然没有心思干活。
他的目光如同不安分的游鱼,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就在不久之前,坐在他对面的全州庆毫无预兆地突然身体出现了不适的状况。
那些异族担心低等肉品变坏了,于是便匆匆将全州庆带走了。
这一去,已经过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可全州庆依旧没有回来。
尽管时辰在昨天还和全州庆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摩擦,彼此之间的关系有了些许的裂隙。
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忧。
时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坐在身旁的林海和牛猛全,然而,这两人却好似完全没有在意全州庆不见的这件事,依旧沉浸在自已的状态中。
时辰见状,只能无奈地把心底那多余的担忧强行压制下去,重新将精力投入到当下的工作之中。
要知道,他们处在异族的严密监视之下,这种监视犹如一张无形却又紧实的大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在这里,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懈怠,甚至连发出一点细微的说话声都不敢,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响,就会被那隐藏在暗处的异族发现,进而遭受未知的惩罚。
整个加工厂里容纳了上百号人,此刻却安静得如同被施了静音咒一般。
那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没有半分多余的声响传出,唯一能听到的,便是刀切肉块的声音。
那声音此起彼伏,在安静得有些压抑的空气中不断地回响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们紧绷的神经上。
一下午的时光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匆匆而过。
林海等人结束了工作,回到房间,却意外地发现全州庆已经静静地坐在床上了。
时辰看到这个状况,出于内心深处的关切,忍不住轻轻地询问了一句。
然而全州庆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便又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书。
那眼神里透着冷漠与疏离,让时辰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那道裂隙似乎变得更宽了。
时辰很是识趣,见全州庆不愿多谈,便不再追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逐渐降临,三人吃饱,便开始着手为即将展开的行动做准备。
此时,时辰抬眼望了望窗外渐浓的夜色,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他转头吩咐牛猛全,让其把被子撕成宽窄均匀的布条。
牛猛全微微点头,走到床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被子,双臂骤然发力,只听“刺啦”一声脆响,被子上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牛猛全没有停歇下来,而是继续有条不紊地将床单和被子一点点地撕裂开。
那些被撕裂下来的布条,就如同从母体上被强行剥离的细长藤蔓。
接着,牛猛全再把这些布条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一根粗糙却结实的“绳子”就这样诞生了。
随后,牛猛全又费了好大的劲儿,将那根有些松动的钢管小心翼翼地拔下来,再用力将其弯折成钩状。
随后,由林海把用被子制成的绳子,和弯折成钩状的钢管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制作出一个简易的勾索。
在三人准备好的期间,全州庆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这一细微的举动,却被无所事事的时辰敏锐地捕捉到了。
时辰以为全州庆大概是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和他们一起逃离这里了,只是碍于颜面,不好意思提罢了。
于是,时辰又一次开口劝道:“全州庆,你真不和我们一起逃吗?”
这一次,全州庆听到“逃”这个字的时候,表现十分稀奇,竟然没有发脾气,只是神色淡淡地回了句:“不了。”
“别管他了,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牛猛全一直在小窗口那儿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眼见走廊里已经没有异族的身影了,压低声音说道。
林海将藏起来的钥匙拿出,直接插入钥匙孔内。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动钥匙的那一瞬间,不知何时,小窗口处突然出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那眼睛里带着一种极为沉重的压迫感,紧紧地盯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海包括身后的牛猛全和时辰一下子惊得呆若木鸡。
只听得“咔嚓”一声,铁门被打开了,可林海分明没有转动钥匙。
这就表明,铁门是从外面被打开的。
此时此刻,林海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只能用一个字来概括,那便是“草”。
他实在想不明白,异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门口,而且还偏偏挑在他们准备逃跑的这个关键时刻。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和牛猛全可是反复确认过,门口和走廊那里已经没有异族的踪迹。
而且这几天,他还留意到每到晚上这个时间段根本就不会有异族巡逻。
怎么今天就这么倒霉,出现了意外呢?
林海无暇多想,赶忙把钥匙收好,同时用眼神示意身后的牛猛全和时辰保持镇定。
那扇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出现在铁门的入口处。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面前的是一位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
他留着披肩长发,双眼是血红色的,面部带着明显的病态的苍白,身材高大,大约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峻而又危险的气息。
这位异族的目光在面前的三人身上缓缓扫过,那目光犹如冰冷的刀锋,最终停留在林海身上。
起初,他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戏谑,仿佛看着一只即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
但刹那间,那丝戏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林海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就突然闪过一道如同鬼魅般的残影。
紧接着,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那疼痛犹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林海整个人在一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脚步踉跄不稳,最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艰难地抬起头,只见那名异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刚刚所站的位置。
而且,异族还保持着一只手紧握成拳,微微向前伸出的姿势,就像是刚刚完成了一次完美而又凌厉的攻击。
仅仅从这个姿势判断,林海刚刚无疑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对方充满力量的一拳。
只是异族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快到林海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异族打开铁门,到林海被击中一拳,这整个过程仅仅不过两三秒的短暂工夫,时辰和牛猛还完全沉浸在懵懂之中,没有反应过来。
全州庆依旧坐在床角,他看似置身事外,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瓜葛,然而,他那眼神深处却隐隐地透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紧张与愧疚。
异族缓缓地朝着林海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仿佛重锤一般重重地击打在众人那紧绷着的心弦之上。
“你们这些人类,总是不老实。”异族的声音低沉沙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们明白,反抗和逃跑是没有用的。”
这话语之中,充满了对人类的蔑视与不屑,仿佛在他眼中,人类就如同蝼蚁一般,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被掌控的命运。
林海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腹部传来的那股钻心剧痛,缓缓地站起身来。
目光中满是警惕,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异族,不敢有丝毫懈怠,时刻防备着对方再次发动突然袭击。
刚才异族虽然凭借着惊人的速度袭击得手,但那不过是趁着林海一时疏忽罢了。
林海绝不相信,此刻自已已经有所戒备,绝不可能再像刚才那般反应不及!
那异族微微一愣,显然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人类在硬接了自已全力的一拳之后,居然还能够挣扎着站起身来。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嘴角随即勾起一抹残忍而冷酷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来自黑暗深渊的恶魔的嘲笑:“那就让我看看,你这脆弱的人类能坚持多久。”
话音尚未落下,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状态的林海,依旧没能来得及做出反应。
那如闪电般突如其来的一记重拳,就好似从黑暗中突然探出的恶魔之手,毫无征兆地重重落在他身上,林海瞬间被击倒在地。
紧接着,一只手如钢爪般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像拎小鸡似的高高举在了半空之中。
那异族,只用单手就轻松地把林海举过头顶,手上的力道还不断的持续增强。
异族脸上挂着一副戏谑的神情,眼神里满是残忍与玩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林海在痛苦中挣扎,仿佛在享受着这一过程。
林海此时只感觉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像是一个不断收紧的绞索,力量一点一点地加大。
这股力量犹如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丝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到最后,他甚至连正常的喘气都做不到了。
林海的双脚在空中绵软无力地蹬着,像是溺水者在做最后的挣扎,双手也在不停地试图扒拉开脖子上那只如同铁钳般的手。
可是,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就像蝼蚁妄图撼动大树一般,林海始终无法挣脱那只手的禁锢。
渐渐地,林海的脸色变得铁青,甚至开始泛出一抹诡异的紫色,如果再这般持续下去,他必然会被活活掐死。
“安分一点,乖乖等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跑呢?就算跑了,最终也不过是成为其他异族口中的食物罢了。”那异族一边加重手上的力道,一边冷冷地说道。
“你们这些人类就是这样,总是明知希望渺茫,却还要去拼死一搏。
但是,你们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失败之后的严重后果。”
异族神色平静地注视着林海愈发痛苦的表情,那只掐着脖子的手,没有丝毫要减轻力道的迹象。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牛猛全总算回过神来,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趁着异族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海身上之时。
他像一只潜伏已久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异族的背后。
只见他猛地抬起腿,一记迅猛凌厉的鞭腿,朝着异族的脑袋狠狠踢去。
牛猛全曾经做过打手,在过去的经历中,他就凭借着自已这一记凌厉的鞭腿,将一名身强体壮的男子瞬间踢晕过去。
如今的他,身体上下的肌肉比以往更加健壮,力量也愈发强大。
这一记饱含着他全身力量的鞭腿,照理说,应该能够将这名异族置于死地,即便不能,至少也应当能把他踢晕过去。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牛猛全的鞭腿即将击中异族脑袋的刹那间,一只苍白的手竟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