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城,大牢内。
此时正上演一出诡异的场景,原本不苟言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钟大人,今天竟然异常平和。
哪怕监狱里的众人,对着他破口大骂,也未见他发作,惩治几人,而且还开口当场释放了几人。
难道他们真的用自已桀骜不驯征服了钟大人吗?
就在齐大寿等人走出走出牢房,站在院子里准备出去的时候,原本在监狱里关押的犯人,顿时炸锅了。
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这几人的痛骂,让钟大人良心发现了。
既然如此何不跟着试一下,万一自已也能被释放呢?
结果就在齐大寿等人前脚刚走出监狱的院门时,身后的大牢里,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叫骂声。
“姓钟的!你简直猪狗不如!”
钟铺头心里刚松一口气,心想总算送走了这几位煞神,正想着杨城带着金河六鬼就此离去,自已也能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时,却听到又有人喝骂了一声。
“好好好,真当本官是泥捏的是吧?”
钟铺一路来的窝囊气,让他心里憋屈到了极点,此时又听到一名不相干的犯人叫骂,脑袋轰的一声,险些失去理智,收回迈出的脚。
钟铺头铁青着脸,完全顾不得杨城此时正在身后监视着他,转身对衙役说道:“把那人给我揪出来!”
衙役被钟铺头一声怒喝,吓得一哆嗦,急忙转身走进牢房,将靠近门口的一间牢门打开,从里面提着一个犯人走了出来。
“他犯了什么罪”
钟铺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犯人。
“回大人,这人强抢民女被村民抓获送了进来。”
“杀了他,做的干净些!”
钟铺头转身丢下一句冰冷的话,把那犯人吓得犹如掉入冰窟之中,浑身上下直冒冷汗,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别人骂你能当场释放,到了自已这却要命丧当场!
那犯人正欲开口求饶,却被一旁的衙役拖进了牢房,很快传来一声惨叫,监狱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杨城见钟铺头如此狠辣,心中颇为不快,但神识扫过那名犯人,发现对方临死前竟还想着作恶,便不再出手干预。
见那名犯人已被解决,钟铺头转身看了一眼杨城,脸上挤出一丝歉意的微笑,“此人罪大恶极,在下也是为民除害,多谢少侠见谅。”
杨城不再搭话,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催促着钟捕头招呼着金河六鬼上了马车。
齐大寿看了看钟铺头身后的少年,总感觉有些眼熟,奈何夜晚院子里灯光太暗,无法看清全貌。
况且不知道这少年和钟捕头一起过来,不知是敌是友,便没多做关注。
齐大寿等人在监狱里,待了两年多,三天两头受到衙役牢头的刁难,轻则一顿痛骂,重则就是一顿毒打。
个个遍体鳞伤,对于齐大寿这种皮糙肉厚之人,到还能多抗几下,但尤用这等文弱书生,却倒了大霉。
多次在监狱中,被人打的昏死过去,加上监狱里温饱也得不到保障,此时的尤用已经无法独自行走,全靠齐大寿和艾益生搀扶。
杨城见此单手一抚,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枚丹药,递给齐大寿等人,开口道:“大哥多日不见,让你们受苦了。”
“大哥?”
齐大寿等人瞪大双眼,感觉脑袋有些发懵,难道老六那家伙改头换面回来了?
不对!这一定不是老六,可是......既然叫我大哥,我结拜的兄弟也不是很多啊!
“你......你是......老......老七吗?”
尤用拉拢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杨城。
“老七?”
“哎呀!真的是老七啊!”
“我说刚才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齐大寿和艾益生狠狠拍了下大腿,纷纷围了上来,拉着杨城手,不断的嘘寒问暖,尤用更是泪眼婆娑,颤巍巍挽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几位大哥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杨城被几人这么围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忙给几人服下丹药,又踢了一脚钟铺头,催促他尽快赶车。
齐大寿等人见杨城现在如此手段,竟然能将钟铺头拿捏的一点脾气没有,心中诧异至极,拿起丹药张口服下。
丹药入腹瞬间感觉一股暖流,沿着奇经八脉流淌,身上的伤口一阵又麻又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尤用原本萎靡至极的身体,竟然慢慢的恢复了力气,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睛却已渐渐愈发有神。
几人心中惊奇,瞪大眼睛看着杨城,没想到两年不见,老七现在如此手段!
钟铺头驾驭着马车,一边赶路一边听着车厢内,众人聊天,听到他们在服用丹药后,心中羡慕不已。
不一会,几人来到回春堂,从侧门进入内院,来到关押厦大和凤心晨的房间。
......
金玉质自从遇到杨城,一直到他离开,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没想到老七现在如此了的。
而且变得有点让他不认得了,抬手之间便将刘病除杀了,这等凌厉的手段,感觉像是超过凡人的极限。
“咳咳,额......这位就是金兄弟吧,老夫厦大幸会幸会啊。”
就在金玉质愣神之际,厦大轻咳两声,突然开口讨好一般,冲着他笑了笑。
“哼!我之前被凤心晨逼着每日在回春堂门口乞讨,夏舵主的身影可是见到过无数次,对我来说遇到夏舵主,可不是第一次幸会。”
金玉质丝毫不给面子,冷哼一声,把厦大抢白的脸色一怔。
随后厦大又立刻恢复了前一刻笑呵呵的神情,“老夫之前眼拙,未能认出金兄弟,实在惭愧,不过既然今日你我在这,也是一番缘分。”
“额......老夫以为,既然我们如此有缘分,不如到改日到老夫府上小酌一杯,一起勾栏听曲可好?”
厦大讪笑一声,不停的偷瞄金玉质的脸色。
金玉质兄弟几人生死离别都是炼药堂所害,如今听到夏舵主还妄想拉拢他,心中大怒气的咬牙切齿。
“哼!夏舵主的府上,我自然会去,只不过我是打算去了就不出来,从此住在那里。”
“只要金兄弟愿意,老夫膝下还缺一义子,你就是老夫的家人,老夫府上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厦大误以为金玉质已经心动,急忙加紧拉拢。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厦大讪笑的脸顿时凝固,他捂着自已的半边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金玉质。
金玉质怒目而视,“你这老杂毛还想占我便宜,老子去你府上是去接管,你以为老子是做客吗?”
“哼!老子平生最不喜欢住的地方有陌生人,到时候你从府上搬出来,给我们兄弟几人腾地方!”
厦大拉拢不成,反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老脸通红心中大骂不已,但考虑到自已身中剧毒,解药还指望这位金玉质的兄弟,暂时忍住了发作。
凤心晨萎靡的坐在地上,斜靠着墙,见到厦大被狠狠羞辱一番,心中竟然莫名的有一种兴奋感。
让你平时仗着官大一级,作威作福,这下遭报应了吧。
......
“嘚啵嘚啵.......”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金玉质心中一惊,急忙提起一把刀,猫着腰走到窗下,透过窗户望向窗外。
马车来到房间门口,从上面跳下一位衣着甚是华贵的中年男子,紧接着这名男子掀起马车的布帘,扶着一个人下来。
“大哥?大哥!”
金玉质嘴唇颤抖着,看到齐大寿在钟铺头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也顾不得厦大二人,急忙跑到门口一把推开房门。
齐大寿在钟铺头的搀扶下,刚跳下马车,抬头四处打量下周围,发现已经来到回春堂,这时一声粗重的开门声,让他急忙转头。
“大哥!”
“你......老六!”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快看!是老六啊,他还活着!”
金玉质蓬头垢面的朝齐大寿跑来,一把扑到他怀里痛哭。
齐大寿颤抖着手,狠狠抱住金玉质的肩膀,扭头对着马车喊尤用等人下来。
尤用等人纷纷上前,围着金玉质抱成一团,纷纷抹起了眼泪,上一次一别距今已将近两年,没想到大家还有活着相见这天。
杨城站在一旁,看几人蹲在地上抱成一团痛苦,心中甚感欣慰,但随后想到晓娥,心头一酸忍不住一声叹息。
“大哥,我见到老七了,可是他救你们出来的?”
金玉质扶起齐大寿,开口问道。
齐大寿点了点头,随后又和几人对视一眼,众人默契的转身走到杨城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七,我们没有资格做你的结拜大哥,当初哄骗你去做试药童子,害你丢了半条命,如今还仰仗你出手救我们姓名。”
“是啊,老七若不是你,我们兄弟几人可能今生再无出头之日,我们对不起你太多。”
“老七你是个好兄弟!”
一路未曾多说一句话的高其中,这时也跟着齐大寿和尤用跪倒在地,面带惭愧的感谢杨城。
杨城原本飘到远方的思绪,被齐大寿等人这一跪给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
“几位大哥不必多言,当年我逃荒时是你们给我一饭,我在做试药童子时也是你们貌似将我救出,而且我之所以有今天也是沾了二哥祖上的光。”
经过一番拉扯,终于将这几人扶起,金河六鬼围着杨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感觉一切都恍若隔世。
“哈哈哈哈,我们终于自由了!”
.......
“是啊,我想马上回到金河边,打鱼劈柴讨个老婆。”
众人七嘴八舌的感慨着此时的心情,金玉质一兴奋起来,马上恢复了之前的大嘴巴,口无遮拦的惹得众人一顿大笑。
片刻之后,杨城见此事已了,便把凤心晨和钟捕头交给了金河六鬼处理,齐大寿恶狠狠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凤心晨。
上前一把提了起来,手起一刀,取了他的性命。
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到厦大身边,饶是他行走江湖半生,依旧被吓得浑身哆嗦,急忙跪地求饶。
钟铺头见齐大寿凶神恶煞一般,领着金河六鬼朝自已这边望来,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爬到杨城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求饶。
杨城对钟铺头这副嘴脸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齐大寿等人身为凡人,杀害朝廷命官总归担罪责。
“几位大哥听小弟一言,钟铺头已中我的剧毒,日后谅他也不敢为恶,不如就此放过他吧。”
齐大寿等人微微一愣神,怔怔的看着杨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金玉质心中更是不解,当初全是因为这个钟铺头,才害的他们差点丢了性命,严格意义上来说钟铺头比凤心晨更可恶.
就在金玉质打算上前一步询问杨城时,被齐大寿抬手拦下,就此放过了钟铺头。
金玉质心中不解,看向尤用,却见他也对自已摇了摇头,这才狠狠跺了下脚,退了回去。
现在仇人已解决,杨城拉着厦大,脸上带着一丝和蔼的微笑,让厦大心中一凛。
“夏舵主受惊了,在下有个提议不知夏舵主可否愿意。”
“杨......杨兄弟但讲无妨。”
“在下想和夏舵主交个朋友,请你帮忙安顿下我这几位兄弟,现在凤心晨已死,想请问下不知这回春堂该交给何人打理。”
厦大心中一乐,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急忙谄媚笑道:“老夫认为从此回春堂就归金河六贤几位兄弟最好。”
“在下也认为如此最好。”
钟铺头见杨城如此言语,作为宦海沉浮多年的人,心中顿时明白,急忙上前附和,“只要金河六贤接了回春堂,在下愿意奉还那一半供奉。”
金河六鬼听到杨城在为他们置办家业,心中感激之余,却有些担心入这炼药堂,如龙潭虎穴是否真的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