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杨城正躺在床上养神,心里盘算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这段时间刘病除对他已经放松了警惕,甚至他偶尔在附近走走,也不会过问。
杨城默默的制定了逃跑路线,静静等着夜晚到来。
当然他之所以选择今晚,是因为提前接到了报信,今晚炼药堂将有事发生,让他趁乱逃出去。
时间总算来到了傍晚,晓娥在给杨城送饭,简单让他吃了几口之后,正准备起身出去洗碗。
突然被杨城叫住:“如果现在让你出去,你愿意出去吗?”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说假如。”
“哎,能出去的话,我自然愿意,但是我一旦走了,我家人该怎么办,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家人。”
晓娥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杨城怔怔站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
这一刻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杨城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房顶,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
“着火了!”
午夜时分,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杨城大惊,急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缝隙查看。
只见外面数十名家丁,拎着水桶、水盆在不停的向一间房屋泼水。
杨城知道这是让他趁乱逃跑的信号,急忙穿好衣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行李,将包裹着银子的小包,揣进怀里贴肉放着。
推开门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火势在夜风的吹拂下,越发猛烈,并且一直在往回春堂蔓延。
回春堂的堂主顾不得穿好衣服,急忙起身来到外面,带上所有的家丁前来灭火。
杨城见此,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刚迈开一步,发现迎面走来一人,脸上蒙着黑巾,拉着他就往外跑,让他大吃一惊,急忙甩手挣脱。
“七弟!,是我,赶紧跟我走,我们几人在外面汇合。”
那人摘下黑巾,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嘴角一撮小胡子,正是金玉至。
“六......六哥?”
杨城惊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里不宜久留,赶紧跟我出去,到了外面我再慢慢解释。”
金玉至带好黑巾,拉着杨城便向外面跑去。
“吱呀”
就在杨城准备跟金玉至一起向外跑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
杨城回头看到晓娥,此时正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自已,借着火光发现她眼里含着泪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仿佛在为自已高兴,同时也在为她不能和自已一起逃出来感到伤心。
“晓娥!跟我一块走吧,到了外面我们带着你父母一块躲起来。”
杨城回头走到晓娥面前,拉着她扭头就跑。
“不,小城,我会连累你的,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刘大夫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好好保重。“
晓娥眼泪顺着脸颊留下,咬牙挣开杨城的手。
“老七!时间来不及了大哥他们拖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赶快走!日后有机会再救她出去。”
就在杨城准备回头拉晓娥的时候,金玉至手上用力,准备拖着他再次向外跑去。
“嘿嘿!想走?你以为我炼药堂是摆设吗?”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让杨城如坠冰窟,刘病除竟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病除!你真是阴魂不散!”
金玉质见到刘病除出现,想起此人当时给自已兄弟下毒,逼迫他们为其找试药童子,种种卑劣行径,让他破口大骂。
“没想到你出现的这么快!”
杨城看到刘病除出现,反而心里平静了下来。
今晚只能逃出去,要么死!
“哼!你以为你这种拙劣的演技能骗得了我吗,我平日里为你把脉,早就发现你身体已经恢复,却还是装作卧床不起,不就是为了晚上逃出去吗?”
刘病除得意洋洋的看着杨城二人,冷笑不止。
“先生你放过他们吧,我来试药。”
晓娥见刘病除出现,也被吓了一大跳,但为了杨城能够出去,她急忙拉住刘病除求情。
“你表现不错,没有选择和他们一起逃走,不然的话,我也只能辣手摧花了,哈哈哈。”
刘病除抬手一甩,将晓娥推到了一边,随后抬手便朝杨城抓来。
身法之快让金玉至大吃一惊,他急忙推开杨城躲过一击,但刘病除的那一抓却落到了他肩膀上,疼的他闷哼一声,一连倒退数十步。
杨城见刘病除虽然犹如痨病鬼一般,行动起来却形如鬼魅,心中大惊,来不及多想,拉着金玉至转身就跑。
“想跑?留下命吧。”
刘病除见二人转身逃跑,冷笑一声,正欲飞身追赶,突然眼前一阵灰尘袭来,紧接着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转头发现晓娥,眼睛含泪站在他身后瑟瑟发抖,手里拿着一张拆开的药包。
“你......你竟然敢用迷药对付我......”
刘病除站立不稳,急忙从怀里拿出一枚,清心解毒丹服下,坐在地上调息。
等到迷药的药力完全解除后,刘病除缓缓起身,此时哪里还能找得到杨城的身影,心中大怒。
“来人!将这个吃里爬外的贱人,给我赶进地牢里!”
刘病除唤来两名家丁,将晓娥绑了起来,转身向外飞奔而去。
......
杨城二人趁乱跑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刚蹲下来喘了口气,他心里有些难过,脸上布满了汗水,还夹杂着一些眼泪。
金玉至的情况似乎更糟,趴在地上不住的喘气,似乎刚才的狂奔已经接近他身体的极限。
二人休息片刻后,杨城辨明的方位,找到熟悉的路线,沿着自已提前制定的逃跑路线,逃了出去。
到了大街上之后,金玉至便带着杨城来到了,他与尤用提前约好的地方,等他们一起赶来,然后大家一块出城躲上一阵。
此时尤用正带着几人在,回春堂旁边的小巷子里观察着,钟铺头已经带人将回春堂围了起来,齐大寿也站在人群中。
回春堂堂主凤心晨,带着所有家丁忙活了大半夜,总算将大火扑灭。
但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听到下人来报,官府已将回春堂包围了起来,说是有要案要查。
凤心晨大惊,急忙带人一路小跑来到回春堂,看到钟铺头此时正带着一队人马,大摇大摆的坐在前厅,似乎在等他们。
而钟铺头身边则站着一位,络腮胡,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子。
凤心晨心中有些诧异,他这个月打点的钱可是一分不落的都交上去了,怎么官府还会半夜来找茬,而且还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钟铺头,不知深夜来我回春堂有何贵干?”
凤心晨也是极具城府之人,心中的想法丝毫未在脸上体现,反而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脸。
“凤掌柜,你的手下不干净,犯下了草菅人命之事,我也是秉公办案。”
钟铺头略有戏谑的看了一眼凤心晨,慢慢的拍了拍衣角的土,站了起来。
凤心晨心中一惊,自已手下犯这种事他竟然从未听说过,当即表示绝对没有这种事发生。
随后钟铺头示意齐大寿将刘病除私下找试药童子的事说了出来,其中最后一个就是他的结拜兄弟——杨城。
凤心晨大惊,刘病除竟然私下里做出这般事来,转念一想,便微笑着请钟铺头到后堂一叙,说是要给他一个交代。
见此,钟铺头心中甚是满意,没想到凤心晨这么上道。
随后两人喝退左右,去了后堂,在一旁的齐大寿见此,心中隐隐感到不妙。
片刻之后,钟铺头和凤心晨二人,拉着手大笑着走了出来。
看到齐大寿,钟铺头走过来,“试药童子一事,是刘病除的私自为之,本铺头已经查明与回春堂没有关系。”
还未等齐大寿有所反应,接着说道:“你将杨城带过来,和你一起作证,这样的话,证据更有说服力,本捕头才能给你争取更宽大的处理。”
齐大寿依然明白,这位钟铺头已经和回春堂达成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当即表示。
“杨城和在下几位兄弟,未到约定时间,还未去会合地点,待天亮时分在下去会合地点将七弟带来便是。”
齐大寿为了给其他人拖延一些时间,便先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好!”
钟铺头长笑一声,随后便带人将刘病除、齐大寿等人一起带回了衙门。
尤用带着其他三人,在回春堂外的小巷子深处潜藏着,看到齐大寿被带走,心中愤恨不已。
他们并没有听从齐大寿的安排,全部出动找杨城,而是安排老六一人接应杨城,其他几人一直偷偷注视着齐大寿的行踪。
为的就是关键时刻,几兄弟一起出手,能够将人救出来。
不过看眼前,钟铺头带来的人马众多,仅靠尤用几人,是没有希望救走齐大寿的,只好安排老四去寻金玉至二人。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艾益生总算在一个小巷子的角落里,找到了杨城二人,便将齐大寿被带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金玉至心中大惊,顿时有些后悔,觉得是自已害了齐大寿,但目前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只能先想办法出城,在做打算。
金玉至带着杨城小心穿过街道,与尤用等人在原来的店铺后门处汇合。
此时尤用、高其中、平百立正在将几个装鱼的大缸搬上车,见金玉质二人到来,便一起商量,将杨城藏入缸内,几人乔装打扮分批出城。
杨城看着腥臭冲天的大缸,纵然心中十分抗拒,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捏着鼻子蹲了进去,尤用在上面又覆盖了一层死鱼。
然后几人乔装打扮后,纷纷驾着马车准备出城。
这时天已经微亮,城门打开,城门处增加关卡,还有捕快拿着杨城的画像,逐一核对,让尤用等人心中暗暗吃惊。
“站住!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一个捕快拦住了其中一辆马车,用手中的钢刀敲了敲马缸。
“回大人话,这是小人从集市上拣的死鱼烂菜,准备丢到地里沤肥。”
说着便掀开了一个大缸,顿时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冲天而起,熏得周围人纷纷捂着口鼻躲闪。
那名捕快更是差点被熏晕过去,抬手给了尤用一巴掌,捂着鼻子大骂“什么玩意!赶紧滚!赶紧滚!”
“哎哎哎,好,好,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众人一直走到陈州城数十里,才拐到一个山坳里,卸下伪装,将杨城放了出来。
杨城站起身问:“几位大哥,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七弟,之前是我们兄弟对不住你,看你还活着为兄心下稍微宽慰一些,但为兄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大哥还在官府手里,我们要去解救。”
尤用拍了拍杨城的肩膀,示意他尽快离开。
“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不要回头,为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都带上,等风声过了,如果想起我们几个老哥,就到金河边的小渔村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