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视角)
“他要怎么处置?” “把他带上。” “是!”意识恍惚间良似乎听见有人在他旁边这么说到,可现在他的伤势却不允许他支起身体来反抗。
他只感到自已的身体被什么人带走了,可他们要带他去哪儿,又是因为什么要把他带走他却丝毫不知。直至现在他还在担心着满穗,担心他被尹三三人带走。
“良爷!”不知是现实还是虚幻,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满穗的声音。“小崽子的声音么……大概是我出现幻觉了吧……”良的潜意识中这么想到,“这时候能听见她的声音……呵,也不错呢。”现实中的他露出释怀的笑,似乎是做好了走向死亡的准备。
“良爷!”又是一声刺耳的叫声划过他的耳边。“唔……是小崽子……”良的意识似乎是清醒了些,这一声“良爷”,他真真切切地听见了。
“良爷!”第三声良爷将良从昏迷中拉了回来,他从营帐中惊醒,可他刚想起身,便因为胸口的刀伤躺了下去。
“良爷现在不能动的……咳咳……良爷伤的很重,现在不能起身的”一旁的满穗赶忙让良躺下,她眼中的泪还停留在她的眼眸,从眼角延伸至下巴的泪痕仍清晰可见。
她脸上的担忧毫无掩饰地呈现在脸上,良从未见到她露出那种表情。九年前他从未见过满穗对自已有露出过担忧的神情,即便是那时在洛阳分别,他也只是听见身后她若有若无的轻声啜泣。
或许那哭声也只是他自已的幻听,满穗并没有为他哭泣。
可如今她那毫无掩饰的担忧神情正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他眼前,那面庞在黄昏的余晖下更显得温柔。
“怎么哭了……”良勉强抬起手来,擦去满穗眼角那闪烁的泪光,“好了……别哭了……这么泪汪汪的样子……很难看啊……”
“良爷不也是么……咳咳……”满穗轻抚着良身上被鲜血染红的绷带,“这个样子……咳咳……也很难看啊。”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即便并非离别,可两人的情深义重却更甚分别。
“赶紧……休息吧……你不也还是病体……不是么……”良的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抚上自已的额头,在比对后自已的体温后说道。
满穗轻轻拨开了良的手,额头贴上了良的额头。“都说了……良爷这么看……测不准的……真要看我的体温……这么做才是啊……”满穗的泪因为身体的运动滴落在了良的脸上。
“都说了……别哭了……”良没有推开满穗,“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既然你都安然无恙……那这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吧……”
“嗯……我们在李大哥的营地里……暂时是安全的……”满穗的泪仍未停,“据说李大哥因为你……都暂时放弃了攻城的计划呢……咳咳……”
“呵……又欠了李大哥这么多东西呢……”良闭上眼睛笑道,“你也快些休息去吧……你不也病着么……”
“嘿,兄弟,恢复的咋样了。”闯王拉开营帐,“唔……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从闯王那个角度看只能看到满穗的脸贴在良的脸,并不能看清两人到底保持一种什么姿势。
直到闯王进营帐满穗才发现两人间的距离十分得近,近乎要贴在一起。若不是闯王这一声提醒了满穗,她或许就忘了远离。“不是……你误会了李大哥……”她抬头喊道,可已经迟了,闯王已经退出了营帐。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稍后我找李大哥解释清楚便是……”良将满穗的脑袋扶起,“你也去休息吧……身体好了……到时候才能取我的性命不是么……”
“嗯……”满穗答应了下来,“那良爷也是……咳咳……不是都说好了么……良爷的命,只能我来取……”
“快去吧……”
“嗯……”
满穗退出了营帐,刚好遇上了在营帐外等着的闯王。“呦,完事儿了?”“没有李大哥那些事情……咳咳……”“好了,不用多说了,你是额兄弟关心的姑娘,赶紧休息吧,你的病好了,额兄弟才能放心啊。”
“嗯,李大哥费心了……咳咳……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那额进去看额兄弟了,姑娘休息好,药额已经叫赵家村的乡亲们熬了,你去找乡亲们去要就是,我都吩咐好了。说起来额们能在这儿扎营也是你的功劳啊。”
“哪里哪里,正好在赵家村附近,我也就带你们过来了,也亏你们在民间的风评并不坏,村民也肯接受你们。”
“额们闯军能有这样的风评,这还得归功给良兄弟才是,没有他还没有额们的今天呢。”
“我也不多说了,暂且告退。”“嗯,去吧。”
别过满穗,闯王走进了良所在营帐。“恢复得的咋样了?草药是穗姑娘给你敷上的,就连你身上的绷带还是穗姑娘给你缠上的嘞。”“已经好多了,话说李大哥……你们又是怎么会来到聊城这儿的?”
“额先前不说了么,额要在南方先整出个立足点不是么,聊城这儿刚好在运河中心地带,额寻思着这儿额必须拿下,就往这儿来了。”闯王缓了一口气。
“额走着走着刚好碰到穗姑娘躺在土地庙,就想着不好了,赶忙问穗姑娘你去哪儿了,后面在土地庙附近找到了倒地上受重伤的你,那时额正寻思着没处去,土地庙太小,不够弟兄们住,穗姑娘便向我提了赵家村,额记得七八年前你还带着人来过这儿,听村民说你给他们留了不少粮食,他们都很感激你呢。”
“我也只是为了赎罪罢了……为百姓做点事情……也好减轻些我欠下的债。”
“大哥,迷魂香已经点好了,就等着他们倒下了。”一个士兵突然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甚好甚好。”闯王笑道,“良兄弟,抓到的这条大鱼之后就留给你处置了。”“大鱼?”“穗姑娘都跟额说了,你们现在不是正给人追杀么,现在追杀你们的人额已经逮到了,后面怎么处置,就交给你和穗姑娘了。”
“谢谢大哥了。”
“谢额做啥?穗姑娘也说了,他们先前就是做人牙子的活儿,就算不是追杀你们,额也得给他们活剥了。不多说了,你也好好休息,额先出去了。”
“嗯大哥慢走。”
说罢闯王出了营帐,直往“关押”尹三三人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