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原来我离开后都发生了这么些事情。”良思索片刻,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那四年前的事情呢?”“这个么……”鸢思索片刻,考虑着是否要由自已告诉良。“这个问题我想还是由她亲口告诉你要好。”“她?是指小崽子吗?”鸢点点头,“如果她想告诉你的话,我想她应该会跟你说的才对,我这个局外人和你说这些也不太好不是吗?”鸢笑了笑,“我就说到这吧,剩下有关她的事情就等她自已和你说吧。”
“好吧,那我先回房了。”良别过鸢,返回了自已的房间。他拿出当时在洛阳湖边挖出的荷包。“小崽子,你曾问过我,我如今是怎么个想法。那你如今呢?又是怎的一个想法?”良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良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思绪也随着脑海中的想法流向了远方。
“我这是在?洛阳城?”良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小崽子?”满穗在前面走着,身后的良似乎不存在的一样。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烟火升上夜空,在宛如黑布的夜空上炸裂开来。红光、黄光、紫光混杂成一团,像是金丝菊一般绽放着。
“不行的……”她转过身,回头对良说道。绽开的烟火照亮了她瘦小的身姿,微风吹拂下那身子似乎随时会被吹倒。烟火的余晖落下,火光逐渐消失在天边。“为什么不行?”不知为何良说了这么一句话。
——嘭!!!
满穗刚开口又一朵烟火在天空炸开,烟火的声音很嘈杂,将她要讲的话消弭在了空气中。“你刚刚说什么?”良提高了嗓门上前问道。“没什么……”满穗低下了头,“良爷,我要去解个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这时候去解手?”良犹豫了一下,“行吧,快去快回。”
见良答应了,满穗快步向远处走去。
“不对。”良想起了这段似曾相识的回忆。“我不能让她走。”不知为何良心头一震。他看向满穗越走越远的背影,夺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看了一眼良,眼中满是惊讶。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四目相对。“你应该不是要解手吧。”良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满穗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良拉入怀中。“良!”良看不清满穗的表情但听她颤抖的声音便已知她的泪从眼中流出。周围突然传来铁器滑落的声音,良却没有松手。
“你不在意掉的是什么东西么。”满穗抽噎着说道。“你都哭成这个样子了,我还有心思在乎掉的东西是什么吗。”良紧紧抱住瘦骨嶙峋的满穗。“如果我说掉的东西是我藏的刀呢。”“我想……我也不会躲开。”良平淡地说道,“我杀了那么多人,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时常在我梦中出现,大概也是他们的执念来找我索命来了吧。既然如此死在你手上也是对我这一生有个赎罪的机会。你藏刀的目的大概也不是为了杀豚妖,而是为了杀我吧。”
听了良的话,满穗已然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任由它们从自已的眼中流出。“那你为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为什么要对那些孩子那么好……为什么要送我那双新鞋子……呜……”满穗放声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滑落。“我一向惜命,可这些日子以来我或许也没那么惜命了。我忘了我曾想成为侠的梦想,是你们让我重新找回了那个被我湮没在记忆深处的梦想。”
“一路上我都在找机会该怎么杀你,无论是太华山那晚,还是陕州城的客栈,又或是来洛阳的马车上。我一次又一次地想着该怎么杀你,可是……可是我为什么就是下不去手……为什么就是放不下我悬在你脖颈前的剑……呜……”满穗哭的更大声了。良将她抱得更紧了,大概是希望能够给她一些安慰。
或许是希望有个人能够依靠,满穗并没有立刻挣脱良的怀抱。
两人这么持续了几分钟,满穗的哭声也越来越小。或许是感到满穗的情绪稍有平复,他抱着满穗的手有了些许松动。正是感受到这一松动,满穗立马挣脱了良的怀抱,捡起地上遗落的刀,往城外跑去。
“小崽子你做什么!”良被满穗这突然的暴起惊到了,看着满穗向城外跑去的背影他也跟着往外追去。
良追着满穗来到城外,而满穗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她站在悬崖边,明朗的月光照耀着他瘦削的身子,被吹动的破衣随着风的节奏摆动,她的双手垂在身子两侧,可拿着刀的手却仅仅攥着那把反射着寒光的刀。
“小崽子别做傻事!”良一步步靠近被逼至边缘的满穗,希望她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别过来!”满穗将刀子架在自已的脖子上,“再过来我立马就抹了自已的脖子。”满穗知道现在的良不会希望她做出伤害自已的事情,便拿自已的生命威胁他。
见满穗这么说良只敢待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一步。
“原本我就是要向你复仇的,不可能就这么结束。”满穗又往悬崖边缘靠了靠,“这便是你该遭到的报应!”满穗撕心裂肺地喊着,眸中的泪不断从眼里滑落。“别了,良……”满穗这么说完便从悬崖边跳了下去。“满穗!!!”良快步向前,希望能抓住掉落的满穗。他扑向悬崖边,布满刀疤的手与满穗的手擦过。他看着那瘦小的身影从悬崖边坠落,直至消失在他视野的边界……
“满穗!”良从床上惊醒,嘴里还念叨着满穗的名字,好似那梦中的场景真实在他眼前发生。
良自那之后便没有睡下,直至黎明的晨光打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