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笼中雀,笼中雀。笼子里的小鸟哟,何时可以飞出笼子?黎明的夜晚,鹤与龟滑倒了。背后的那个人又是谁?】
【检测到玩家已就位。记忆清空。副本开启。】
……
随着街边的新柳滴下一滴融化的冰水,集市里的菜铺也重新支上了遮阳的架子来保持蔬菜的新鲜,旁边小饭馆的老板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对面的大叔一边挥舞着菜刀在案板上哐哐砍着猪肋一边用自已那雷大般的声音叫喊着价格——京城一副繁荣昌盛之景,那热闹劲就算是在城墙之外也能感受到。
时值二月末,空气里还带着些冷意,好在晌午的阳光盖过了那料峭春寒,就算只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太冷。
早上忙着赶市的走商已经进了城,城外排队等待过关的人少了一半,但那绵延的长龙还是排出了小二里地,缓慢地往城门移动着。
一辆骡拉的木质的拖车随着队伍缓缓靠近了城门下的关卡。
这拖车上的人都怪得很,一个人歪坐在骡上,身着黄衣、看似道士打扮的青年,而拖车里则是坐着一位身形相对瘦小、带着长纱斗笠的黑衣人士。
见了守城士兵,那骡子上的黄袍道士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得从马鞍一侧轻松跃下,偏偏在这黄土遍地的土路上竟没溅起来一颗灰尘,由此可见此人也是一个练家子,身上功夫着实厉害得紧。
不过这道士看上去却全无那得道高人的气性,只见他俊帅的脸上立马堆积上谄媚的笑容,恭恭敬敬地递上自已的路引,低声下气地说道
“嘿嘿,您午好啊军爷,这是咱的文书,劳您给看看了。”
若是同样练过身手的老兵自然可以看出这家伙绝非寻常人等,只要文书没有问题便最好不要多挑事端。
不过可惜守门的兵头偷懒跑到哨口拐角地方歇坐着去了,现在在这里负责查看过关文书的只是一个任职不到半年的新兵蛋子。
这新兵看了看那用料还算得上不错的拖车,就下意识寻思着或许是有点小钱的寻常人家。打算压上对方一压,趁机捞些油水来打打牙祭。
“姓名”
“嘿嘿,小的名唤徐半仙”
“我是问你名字,没问你干啥的!老实点!”
“哎呦天地良心啊大人,小的爹娘真的就给小的起的得这个名字,不信?您放我们进城,我回家拿户籍给您看——”
“啧、车上的那个呢,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把斗笠摘了看看!”
守城士兵接过文书看了半天,没有找到问题,便把茬找到了人身上,他作势要过去捉车上那人的长纱,但被那黄袍道士一个转身给挡住了
“这摘不得啊大人,家弟自小就患有怪病,见不得强光,您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哎哎大人!”
见那士兵又要绕开自已去摘斗笠,徐半仙心里也是着了急了,连忙拉扯住他的手臂,喊到“军爷,真不可啊”
“只是一个斗笠、你这等拦我,难不成真有古怪!?还不速速招来!”这几下推推搡搡地、让那士兵跟着急了眼,竞是要拔出佩刀来。
却只见他手刚握住刀把要扯,便被一声清脆、雌雄莫辨的少年音制止了
“停手吧。半仙,辛苦你了,不用再拦他。”
黄衣道士闻言悻悻然地松了手,略带怜悯地看了眼士兵,心道:让你别看别看,非争,待会就让你这傻小子吃瘪。
士兵被他那一眼看得背后有点发毛,乖乖得把刀收了起来,声音也没先前那么肆无忌惮了“那么,你自个把斗笠摘掉,没有问题,我自然会放行。”
“抱歉,恕难从命。”那黑衣怪人也慢慢从推车上下来,不过他没有徐半仙那样的身法,只得掸了掸下摆的灰土,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件递了过去,说道
“在下姓王,单名一个离字。
因还未及冠,故而并无表字。京城人士,一年前出城到寺庙隐居,如今再次回京乃是为得省亲”
趁着那士兵看信的功夫,他又继续说
“我乃是天生白子,摘掉斗笠实属是不方便。既是我自身不愿,也是为了不吓到大众、想来人群乱了的话您也不方便管理——还望行个方便。”
说罢,又往对方手里塞了一小枚碎银。
“你这……”士兵收了银子,匆匆把信囫囵看完,却还想再说点什么讨价还价,话刚到嘴边,又是被一声喝住。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吵吵什么呢?!”
原来是这几人耽搁得太久,队伍后面排队的人的议论声惊扰了兵头,只见那八丈高的粗犷汉子往城门口一杵,整个队伍都安静了不少。
那小兵也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赶紧凑了过去
“爷,我看这俩人怪怪的,正问着呢,那个戴斗笠的说自已是白子,不愿摘斗笠,您看怎么处理?”
说完他又把王离刚刚给他的那枚还没有小指甲盖大的碎银给兵头亮了亮,抱怨到“就这么点过路费,还不够哥几个下顿馆子的……”
“是少了点。不过你小子少搁这给我上眼药,手上还有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啊啊这个”小兵连忙把信件双手递了过去“我看过了,说是他家里人给他写得,大概就是让他这几日赶紧回家的话……”
兵头并不识得几个大字,接过信也就是草率地看了看开头,便打算不看了,然而就在此时,他瞥见了信尾的一枚篆章。
那小章极不起眼,圆形的样子,只是在中间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
兵头心里一紧,又把信纸展开重新仔细看了看那枚小印,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凉了。
只见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壮汉脸上顿时浮出豆大的汗珠,赶紧把信收好恭恭敬敬地递给一旁插着腰看戏的徐半仙。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这厢不要跟小的计较……来,这是您的信件,还请收好……”
“哼,之前还挺横,狗眼看人低——随便把人当棉花踢,早晚踹到石头。”徐半仙傲娇地一把把信扯走,一边重新上了骡。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这会低三下四的人反转了过来,那兵头憨笑着点了头认错,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小兵后脑勺
“你这家伙刚刚是不是收了钱了!还不快拿出来!”
“我、我……”新兵没搞清楚情况,只得不舍的把碎银又掏了出来。
“这么少?好啊还敢私藏是不是!乖乖地都拿出来给大人赔罪!”
那新兵咬了咬牙,又掏出来几块先前收的“过路费”,给兵头递了过去。
“给我干甚么!赶紧还给大人!”老兵恨铁不成钢地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大、大人……您的钱……”头上多了俩包的小兵把银子双手递给了坐回到拖车里的王离。
“倒也不必叫我大人,在下也不过是将军大人的一个小卒子罢了。”嘴上这么说着,王离倒也很给面子的顺势下了台阶。
他看了看对方手里,只捏走了属于自已的那块碎银,便重新坐直了身子,说道“如此,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骡车不快不慢地驶过城门,望着二人的背影,小兵摸了摸后脑勺,不解的问兵头
“爷,这俩什么来头啊,咱们守城军哪有这么委屈过,那就算是京城里的贵人平时见了咱不都得客客气气的?”
“他奶奶的,你他妈真是要钱不要命!”提起这个兵头就来气,他给了对方一个爆栗“普通的官员也就算了,你知道那个给他寄信的是哪的吗你!”
“谁啊?”
“那后面盖的是将军府的私印!你说是谁?!”
“额……哪个将军?这么威风?”
“姓林的、还能是哪个?——又要做国舅爷的那个!”
“!”一听这话给小兵吓傻了,他支支吾吾到“那、那也不会有大事吧……坐的连马车都不是……而且那带斗笠的不是说他只是一个卒子吗,说不定只是仆从……将军大人应该不会迁怒我们吧……”
“难说啊,这位哪怕就算是四年前,在京城里也确实说不上是很有地位的人,但现在今非昔比喽,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角色了……”
兵头挠了挠头,叹口气又骂到
“不对,合着你这二傻子、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拖车上坐的是谁吧?!”
“……爷,是小的我愚钝了,那位是?”小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子、将军府的,你还想不到?”一下拍上脑门,老兵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看在你刚调来京城没多久的份上,没见识也正常……”
“那是林将军四年前收的养子!”
“——现在正值盛宠的贵妃娘娘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