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农夫的应允,如同春日里破土的新芽,给赵云淡带来了希望。
他明白,改变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唯有实实在在的成果才能真正让人信服。
他决定从最基础的农具入手,改良犁铧,提高耕作效率。
众人都在观望,好奇这位年轻的皇上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按照常理,他应该先争取官员的支持,再颁布政令,自上而下地推行新政。
然而,赵云淡没有选择这条寻常路。
他带着刘工匠和孙铁匠,径直来到周农夫的田里。
三人蹲在田埂上,对着破旧的木犁指指点点。
刘工匠心灵手巧,是远近闻名的能工巧匠,他仔细观察着木犁的结构,不时提出改进的建议。
孙铁匠则憨厚地在一旁补充,偶尔也发表自已的看法。
赵云淡则将现代犁铧的原理和设计理念融入其中,力求打造出一款更适合北宋土壤环境的新式犁铧。
“皇上,这…这真能行吗?”周农夫看着他们忙活,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种了一辈子地,用的都是祖辈传下来的木犁,从未想过还能改进。
赵云淡笑了笑,指着图纸上新犁铧的设计说道:“试试就知道了。你看,这犁铧的弧度更符合力学原理,能够更省力地翻开土壤。而且,我们还可以用更坚固的金属来制作,更加耐用。”
李主簿站在田埂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摇头。
他觉得赵云淡的做法太过激进,不符合朝廷的规矩。
张地主更是嗤之以鼻,认为赵云淡不过是在作秀,哗众取宠。
几天后,一把崭新的犁铧在刘工匠和孙铁匠的通力合作下打造完成。
它闪耀着金属的光泽,线条流畅,比传统的木犁更加精致、坚固。
试验的日子到了,田地里聚集了不少围观的村民。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把新式犁铧,议论纷纷。
周农夫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新犁铧套在耕牛身上,开始犁地。
随着耕牛缓缓前进,新犁铧轻松地翻开土壤,比以往的木犁更加省力,效率也更高。
围观的村民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这真是神了!”周农夫激动地喊道。
看到这一幕,赵云淡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朝着田地疾驰而来……张地主阴沉着脸,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家丁。
他听说赵云淡又在田里搞新花样,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给我停下!”张地主勒住马,对着赵云淡怒吼道。
张地主翻身下马,肥硕的身躯晃了晃,满脸横肉因为愤怒而颤抖。
“皇上!您这是在胡闹!好好的田地,被您这么一折腾,还能有好收成吗?”他身后跟着的家丁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棍棒,耀武扬威地站在田埂上,像一群恶犬,对着赵云淡一行人虎视眈眈。
周农夫看着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躲在刘工匠身后不敢吭声。
刘工匠和孙铁匠也都面露惧色,他们只是普通的匠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孙铁匠扯了扯刘工匠的袖子,小声嘀咕:“刘哥,这…这可怎么办啊?这张地主可不是好惹的。”刘工匠叹了口气,同样压低声音回应:“哎,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位皇上,也太…太冲动了。”
赵云淡却依旧神情平静,丝毫没有被张地主的气势吓倒。
“张地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是在改进农具,提高耕作效率,最终受益的还是你们这些地主啊。”
“受益?我看是瞎折腾!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耕作方式,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指手画脚!”张地主唾沫星子横飞,指着新犁铧骂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奇形怪状的,能用吗?我看你就是故意捣乱!”
他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丁,立刻附和道:“就是!张老爷说得对!这玩意儿一看就不行!皇上,您还是别瞎折腾了,赶紧回宫去吧!”其他家丁也跟着起哄,叫嚣声此起彼伏。
正在这时,李主簿匆匆赶来。
他听到张地主的告状,连忙跑来劝阻赵云淡。
“皇上,您这样做,实在是不妥啊。先皇在世时,最注重传统,您这样不顾传统肆意妄为,若是被先皇在天之灵知晓,定会怪罪下来!下官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还请皇上三思啊。”李主簿苦着脸,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实际上,他更害怕得罪张地主这样的地方豪强。
赵云淡看着李主簿畏缩的样子,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在乎农业发展,他们只在乎自已的利益。
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李主簿,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这新式犁铧,确实能提高耕作效率,朕已经亲眼所见。朕意已决,你无需多言。”
张地主见赵云淡如此执拗,更加恼怒。
“好!你既然不听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家丁吼道,“给我砸!把这破玩意儿给我砸烂!”
家丁们摩拳擦掌,正要上前,赵云淡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在众人面前展开。
“且慢!在砸之前,不妨看看这个。”
那图纸上,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器具,刘工匠和孙铁匠凑上前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这…这是…”刘工匠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一种全新的…水车?”
孙铁匠也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还有…还有…这…这难道是…曲辕犁?”
“如果这些东西都能做出来……”刘工匠看向赵云淡,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敬畏。
家丁们举起的棍棒停在了半空中,张地主肥厚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新式水车和曲辕犁,这些名词对他们来说闻所未闻,但图纸上精细的结构和标注,却让他们隐隐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刘工匠和孙铁匠激动不已,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到来。
刘工匠小心翼翼地捧着图纸,如同捧着珍宝一般。
“皇上,这…这真是神物啊!若是能造出来,我大宋的农业必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孙铁匠也连连点头,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图纸上的线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皇上,您真是天纵奇才!这些工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老朽敢断定,它们一定能成!”
赵云淡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只要你们用心去做,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转头看向张地主和李主簿,语气平静而坚定,“现在,你们还要砸吗?”
张地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身后的家丁们也面面相觑,不敢再轻举妄动。
李主簿更是吓得冷汗直流,他意识到自已可能站错了队,连忙赔笑道:“皇上英明,下官…下官也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赵云淡没有理会李主簿的阿谀奉承,他将图纸交给刘工匠和孙铁匠,吩咐道:“尽快将这些工具制造出来,朕会在宫中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臣等遵旨!”刘工匠和孙铁匠齐声应道,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阳光洒在田野上,金色的光芒照耀着赵云淡年轻而坚毅的面庞。
廖玲站在他身旁,眼中满是爱意和崇拜。
她轻轻地递上一方丝帕,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赵云淡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两人的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围的官员和百姓们见状,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新工具的制造开始了,刘工匠和孙铁匠夜以继日地投入到工作中,他们将赵云淡的图纸转化为实物,每一个零件都精雕细琢,力求完美。
皇宫内,赵云淡与廖玲并肩而立,望着远方。
廖玲依偎在赵云淡的怀里,柔声说道:“云淡,你真了不起。”赵云淡轻轻搂住她,目光深邃,“玲儿,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数日后,几辆马车缓缓驶向城外的农田,车上装载着新制造的水车和曲辕犁。
张地主和李主簿也闻讯赶来,他们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些新工具究竟能否发挥作用。
周农夫和其他农民们则聚集在田埂上,看着新工具被抬出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但也夹杂着一丝怀疑。
刘工匠指着新水车,高声说道:“各位乡亲,这就是皇上亲自设计的…” 他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飞奔而来,翻身下马,对着赵云淡单膝跪地,“皇上,八皇子…八皇子他…”
赵云淡脸色一沉,“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