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淡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蔡京,一字一句地说道:“蔡丞相,你未曾踏足战场半步,又何以知晓边关战况之惨烈?!”
“你!”蔡京脸色一变,却被赵云淡凌厉的气势震慑,一时语塞。
皇帝赵佶眉头紧锁,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够了!云淡,你此次出征,的确有失谨慎,险些酿成大祸,朕命你即刻回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离开王府半步!”
赵云淡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今日之事,绝非简单的兵败那么简单。他抬眼扫视了一眼朝堂之上那些沉默不语的大臣,心中一片冰凉。
“皇上,臣有本要奏!”蔡京见皇帝并没有严惩赵云淡的意思,心中不忿,再次站了出来,“九皇子此次领兵不利,损兵折将,严重打击了我大宋的士气,若不严惩,如何能服众?!”
“蔡丞相所言极是,九皇子此次的确难辞其咎!”
“皇上,请您明察秋毫啊!”
……
一时间,朝堂之上,附和蔡京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赵云淡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赵佶的脸色愈发阴沉,他虽然偏爱这个儿子,但此次赵云淡的失利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让他在朝堂之上颜面尽失。
“皇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先生突然开口了,“老臣以为,此事还需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苏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等冤枉了九皇子不成?”蔡京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苏先生捋了捋胡须,目光深邃地看向赵云淡,“九皇子,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云淡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皇帝赵佶猛地一拍龙案,怒喝道:“够了!此事到此为止,朕乏了,都退下吧!”
赵云淡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就这样轻易结束了……
退朝后,赵云淡没有回府,而是径直来到御书房外,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夕阳西下,他的身影被拉得格外修长,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赵佶疲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跪在地上的赵云淡,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冷冷道:“你还有何事?”
赵云淡叩首道:“父皇,儿臣自知此次出征不利,辜负了您的期望,儿臣愿领一切罪责,请求闭门思过,待查明真相,再做定论。”
赵佶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儿子,如今却低眉顺眼地跪在自已面前,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尝不知道,此事背后定有蹊跷,但蔡京势力庞大,朝中又有不少官员为其党羽,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你起来吧,”赵佶叹了口气,“此事朕自有决断,你先回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儿臣遵旨。”赵云淡叩首领旨,起身离去,背影萧瑟,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回到府中,赵云淡遣散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关上门,点燃烛火,借着微弱的烛光,展开了一幅巨大的地图。
这是大宋边疆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军事要塞、山川河流,这是他多年来精心绘制的,每一处都了熟于心。
赵云淡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此次出征的每一个细节,从最初的兵力部署,到后来的粮草运输,再到最后的决战,他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找出导致他兵败的真正原因。
“难道真的是我轻敌了?”赵云淡喃喃自语道,但他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知道,想要查明真相,就必须暗中进行。他表面上深居简出,闭门思过,实际上却暗中联系了自已在军中的心腹,秘密调查此次兵败的真相。
深夜,书房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来人正是赵云淡的心腹侍卫,林虎。
“殿下,您要的东西,属下已经查到了。”林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赵云淡。
赵云淡接过信,借着烛光仔细地查看起来,信上的内容不多,只有短短几行字,却让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果然是他!”赵云淡咬牙切齿地说道,信上的内容证实了他的猜测,此次兵败的背后,果然是蔡京在从中作梗。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和蔡京撕破脸的时候,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将这个老狐狸绳之以法。
他将信件扔进烛火中,看着它化作灰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低声道:“蔡京,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烛火摇曳,映照着赵云淡坚毅的脸庞。他的眼中,怒火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知道,复仇的道路漫长而艰险,需要步步为营,方能将敌人一网打尽。
林虎走后,书房的门再次被轻轻叩响。这次来的是一位身着青衫,儒雅随和的先生——苏先生。他是赵云淡的谋士,足智多谋,深谙朝堂之道。
“殿下,老臣打听到一个消息,”苏先生压低声音说道,“蔡京最近在江南一带大肆购买田产,似乎有意在暗中积蓄力量。”
“哦?”赵云淡剑眉一挑,“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预感到自已大势已去,准备给自已留条后路?”
“只怕没那么简单,”苏先生捋了捋胡须,“江南富庶,是朝廷赋税重地,蔡京此举,恐怕另有图谋。”
赵云淡沉思片刻,问道:“苏先生可有查到他购买田产的资金来源?”
苏先生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递给赵云淡:“这是老臣派人从蔡府管家那里秘密抄录的,上面记录了蔡京近年来所有的收入和支出,包括他购买田产的资金来源。”
赵云淡接过账册,仔细翻阅起来。账册上的记录十分详细,事无巨细,甚至连蔡京每天吃穿用度的开销都记录在案。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目光突然停留在其中一页上,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赵云淡指着账册上的几行字,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这批军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先生凑近一看,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如果老臣没有记错的话,这批军饷应该是五年前,朝廷拨给西北边防的军饷,怎么会落到蔡京手里?”
“五年前的西北军饷……”赵云淡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道,“五年前,西北边防发生叛乱,朝廷派兵镇压,结果却因为军饷不足,导致战事不利,最后还是父皇亲自下令,从国库中调拨了一批军饷,才平息了叛乱。”
苏先生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蔡京当年私吞了朝廷拨给西北边防的军饷,导致战事不利,然后又借机向朝廷索要更多军饷,从中牟取暴利?”
“没错!”赵云淡眼中寒光闪烁,“这个老贼,为了自已的私利,竟然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简直罪不容诛!”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账册,对苏先生说道:“苏先生,你立刻派人将林将军请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苏先生领命而去,书房中只剩下赵云淡一人。他站在地图前,目光如炬,仿佛一头沉睡的雄狮,正在积蓄力量,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刻。
“蔡京,你的末日到了!”赵云淡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书房,消失在夜色之中。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掌握着蔡京生死的人。##潜龙在渊
苏先生走后,赵云淡换上一身深色常服,悄然离开了府邸。他要去的地方,是皇宫,是那座他从小长大,却也充满着权力斗争和尔虞我诈的牢笼。这一次,他不是以失势的皇子身份,而是带着揭露真相的决心,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眉头紧锁。连年的旱灾,边关的战事,都压得他喘不过气。自从赵云淡从边疆回来后,就称病闭门不出,这让皇帝心中更加烦躁。
“父皇,”赵云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平静而坚定。
皇帝抬起头,看到去而复返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云淡,你怎么来了?”
“儿臣有要事禀报。”赵云淡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本账册,一步步走向御案,“请父皇明鉴!”
皇帝接过账册,起初只是随意翻看,但随着目光下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着账册的手也不禁颤抖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猛地站起身,怒火冲冲地问道。
“父皇,这本账册记录了丞相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包括他如何贪污军饷,如何结党营私,如何欺上瞒下!”赵云淡语气沉稳,却字字如刀,直击皇帝的痛处。
“大胆!你…你这是污蔑朝廷重臣,你可知罪!”皇帝虽然震怒,但内心深处却也隐隐相信了几分。
“父皇,儿臣句句属实,这账册上的每一笔账目,都可以查证!更有证人可以证明丞相的罪行!”赵云淡不卑不亢,直视着皇帝的眼睛。
皇帝沉默了,他紧紧地攥着那本账册,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近年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信任的丞相,真的如赵云淡所说,是一个贪婪成性,心狠手辣的小人吗?
“来人!”皇帝突然大喝一声,“传朕旨意,将丞相拿下,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御书房外,侍卫领命而去,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整个朝堂……赵云淡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仅仅是个开始……他转身看向门外,夜色深沉,远处似乎传来阵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