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生出来!一点用都没有,白吃那么多饭!”
在一个土墙围着小院里,几个男人站在院子絮叨的说着话 。
屋里传出来女人生孩子的尖叫声。
“使劲啊,你倒是使劲啊!”
“没用的东西,一锅好米饭都给你吃了,连个犊子都下不来 !”
产房里的接生婆着急催促产妇使劲 ,旁边一直埋怨的人是女人的婆婆,为了让孩子顺利生产 ,特地做了一锅白米饭让女人吃 ,在这七十年代的乡村里能吃到一碗白白的米饭是奢侈的。
在这土地都被冻硬的冬天,女人满头大汗使着劲,痛感让她忍不住大叫,声音从土墙里传到别的土墙里。
“这,光喊有什么用,这个时候都下不来,估计白浪费时间。”
“我听说,村西头的那家,也是这样,大人没用,生不了还把孩子带走了。。。”
“别瞎说,再听见。。。”
女人的叫喊声让邻里的人嚼着舌根传来传去。
“哇!哇!”
一声婴儿的哭声打破紧张的氛围。
在院子里的男人赶忙走到屋前。
“是小子嘛?是不是儿子?”男人急切的询问,只听屋里接生婆嘈杂的声音,并没有人回答。
这时,门帘打开,女人的婆婆抱着孩子出来,塌眯着眼睛,撇着嘴看着手里的婴儿。
“一天天吃那么多,吃的白胖白胖,就生个这,真是白养 !”说着气愤的把孩子推到男人怀里。
男人听这话就知道自已要儿子的想法泡汤了,随即唉声叹气说了句,赔了!!!
就这样 ,一个女孩子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出生了 。
这里是裴家村,大多数人姓裴,生孩子的这一家婆婆叫裴睇 ,她儿子叫裴富 ,娶了个媳妇叫裴佳 。
一心想要儿子等个许久终于怀上第一胎却是个女儿,这种事会让村里的人说闲话,在这些狭隘封建的地方,头胎女孩会让家门不幸 ,也会让自家抬不起头 。
裴富看着襁褓里的女婴唉声叹气 。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做下这么一个赔钱货 ,哎!”
最后女婴的名字叫裴倩就是想让她时刻铭记她是赔钱的 。
所谓重男轻女,就是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样喜欢男孩子。即使是亲生母亲也会觉得生下女孩就是来惩罚自已的 ,就因为生下女孩才会被说闲话,才会被婆家嫌弃 ,自已的不幸都是孩子带来的 。
时间漫长的度过。
小裴倩跌跌撞撞的长大了,会走路会说话,从小就没人疼爱的她,整个人显得呆呆的 。
5岁的时候 ,随着弟弟裴强的出生就更没人管她了 。
一家人围着弟弟像宝贝蛋似的,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了弟弟 ,小裴倩看父母对弟弟的样子,觉得就该那样做,也会学着父母的样子照顾弟弟 。
只是有了弟弟小裴倩的本就不好的生活更差了,以前吃饭的时候虽然不能上桌,还是能在屋里吃 。现在吃饭就会把她赶到院子里扔个馒头红薯给她 ,还会关上门生怕饭菜香气飘出去 。
小孩子能懂什么 ,父母让她干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家里的脏活累活小小的她也是要干的 。
慢慢到了上学的年纪,村里有免费的支教学堂 ,小裴倩也想去上学 ,看到小朋友都很开心的样子她也想去试一试 。
小裴倩背着弟弟就到田间找妈妈去 。
“妈妈妈妈 ,我想去上学 。”
正在刨地的裴佳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吵到自已直接向她头上来了一下。
“谁让你出来的,你还背着我儿子出来 ,这么热的天反了你了 !”
裴佳嘴里骂着 ,把小儿子夺过来抱着就走,剩下的农活让小裴倩做完在回家 。
小裴倩听妈妈的话也赶紧照做,从大中午一直干到了天黑 。
回到家已经饥肠辘辘,去厨房灶台上找吃的 ,看到锅里有三个鸡蛋,不禁想流口水 。可是她不能拿 ,鸡蛋只能给奶奶和弟弟吃 ,自已吃了肯定要挨打的 。
就这样伸出去的手又伸了回来 。。
这时,小裴倩的奶奶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就过去看,刚好看到她的手在锅边。
“好啊你,敢跑来偷吃,没用的小妮子,就知道吃,滚出去,再敢进厨房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被奶奶从厨房赶了出来的小裴倩,一脸呆呆的看着奶奶把厨房的门关紧,小小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只能跑去水井旁喝了好几瓢水把自已灌饱。
就这样坚持到夜里。
小裴倩拿了些草铺在地上,这就是她的床。躺在草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听着蝉鸣睡着了。
睡着就不饿了。
虽说没能去学校,附近有些小孩子去学校的路要经过小裴倩家门口,有一个每次都会路过,慢慢的和就熟络了起来。
小裴倩每天要做很多事,要洗衣服,做农活,还要做手编草篮,是拿到集市上换钱用的。
这天,正在编草篮的小裴倩坐在门口听到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倩倩(小裴倩),快看,我的新书袋。”
是裴欣,她每天都会路过这里,是小裴倩关系最好的朋友了,每天上学放学两人都会遇见。
只见她手里拿着个书袋蹦蹦哒哒的跑了过来。
“倩倩,看我的新书袋,我奶奶给我做的,这里还有个小花朵呢!”
裴欣把手袋前后左右的展示着,是红色底黑色格子布做到书袋,在中间用黄色布料缝了一个五瓣花朵。
小裴倩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书袋。
“这个花真好看!”说着就想伸手摸摸这漂亮的书袋。
裴欣见状赶快撤回了书包。
“不行,你手上都是泥,一下就给我摸脏了。”
“那我去洗手,你等着我。”
小裴倩跑回去赶快洗了手。等不急擦干就拿着手袋仔细的看,心里很喜欢。
要是自已有一个就好了。
“好看吧,这是我奶奶给我哥哥做新衣服剩下来的布,我求了好几天才给我做到,可宝贵着呢。”
裴欣骄傲的炫耀着自已的新书袋,女生有个新书袋可是稀罕事。
小裴倩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禁不住夸赞。“我要有个新书袋就好了。”
“你又不去学堂,有也没用啊。”
“嗯。。我也想去,那里面什么样的?”
“里面可好了,好多不认识的小孩,还有老师带我们玩游戏呢。”
裴欣越讲越兴奋,小裴倩越听就越着迷,想去学堂的心就更重了。
既然家里不同意,那就自已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