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那原本就昏暗的灯光,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病患们或低声呻吟,或与家属轻声交谈,那细微的低语声在这空旷的走廊中回荡着,仿佛无数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拉扯着人们的心弦。而那不锈钢器具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就像是黑暗中的一记警钟,格外刺耳。
许露思紧紧跟随着许梅,她的步伐因为心中的担忧而显得有些急促,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橡胶底鞋都会在光滑的瓷砖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声音如同她内心的不安一般,不断地蔓延开来。
郑媛、李飞飞、李化腾以及其他亲属,早已在医院的等候区焦急地聚集在一起。他们有的紧握着拳头,有的不停地来回踱步,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不同程度的焦虑和紧张,那神情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一样。
李飞飞最先看到了许露思和许梅,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那血丝仿佛是无数条细小的红线,在他的眼眶里肆意蔓延着。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痛苦:“许阿姨,露思,你们终于来了。我爸他……”说到这里,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话音突然中断,他努力克制着自已的情绪,但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许梅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李飞飞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膀,她那一贯沉稳且充满磁性的语气此刻更是显得格外坚定,轻声说道:“别慌,我们一定会全力帮忙的,只要有任何需要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们哦。”
李化腾紧紧地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他的声音如同闷雷般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医生严肃地告诉我们,我爸竟然遭遇了如此严重的车祸,双肾破裂,大量失血,现在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急救时刻,双侧肾脏看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说着,他不由自主地紧握住双手。
李飞飞神情黯然,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助,他接着说道:“此刻,他正在那冰冷的抢救室里进行着艰难的双肾摘除手术,同时还在紧急输血,以维持他那微弱的生命迹象。医生无奈地告知我们,近期内我们只能先暂时为他做体外透析,以此来勉强维持他的生命,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啊……”话语间,那一抹无助愈发明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许露思愕然:“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李飞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医生建议我们尽快找到合适的肾脏供体,至少需要换一个肾,我爸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这时医生从急诊室走出,李家人迅速围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声音平静但充满权威:“我们暂时稳定了他的情况,生命体征趋于稳定。但的确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肾脏。”
“我们都适合提供肾源吗?”还没等医生说完,郑媛焦急地问道。
医生面带微笑且十分耐心地详细解释道:“并不是所有家属都适合作为供体哦,需要先进行组织配型。肾脏移植组织配型包括:血型鉴定、HLA匹配、群体反应性抗体检测和淋巴细胞毒性交叉试验。供受者组织配型可以通过:降低HLA错配负荷,评估受者免疫风险,指导致敏受者选择合理的临床路径并评估治疗效果,指导术后受者个体化免疫抑制治疗等,减少排斥反应的发生,提高移植物存活时间,因此推荐肾脏移植供受者术前进行组织配型。”
“可是只有一个肾脏能活吗?”许梅担忧地补充问道。
“人类有两个肾脏,实际只需要一个健康的肾脏就可以承担其功能,而且啊,由于亲属之间有一定比例的相同基因,组织配型情况好于非亲属关系的人群,亲属肾移植成活率高值得提倡,近年来亲属捐献肾移植出现了增加的趋势。”医生解释道。
“哦哦,我明白了,那取我的肾脏吧!”郑媛迅速反应道。
“您是他的爱人吗?那通常不会考虑哦。当 HLA 配型处于较为相近的状况时,便会进一步考量亲属之间关系的远近啦,通常来讲呀,兄弟姐妹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供者啦,接着依次是父母或者子女这类直系亲属,然后才是堂、表兄弟姐妹以及叔、伯、姑、舅、姨等等这些旁系亲属呢。”医生解释说道。
“哎呀,李想他可是没有同胞手足呢,而且他的父母也已经离世了,看样子目前来看孩子确实是最为合适的啦。”郑媛满脸严肃且认真地说道。
“那接下来你们谁愿意主动去做配型检测呢?”医生温和地询问道。
“没问题,那我们马上就一起去做配型检测吧!”李飞飞和李化腾像是事先商量好一样,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迅速做出了坚定的决定。
“那露思也一块去吧”,许梅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缓缓地望向许露思,心中暗自盘算着,这绝对是个绝佳的机会,绝不能让许露思再次与跟李想亲近的机缘擦肩而过。她仿佛已经看到许露思在李家未来的生活中如鱼得水,享受着那份本该属于她的荣耀与地位。
“你们……你们也要做吗?”李化腾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他内心深处开始琢磨,许梅为何会如此主动且热情,难道她是别有所图?莫非是想混入他们李家的圈子之中,借着这个机会让许露思在李家庞大的财产分配中能够分得一杯羹?
许梅和许露思对视片刻,彼此间似乎传递着一种默契。随后,许梅坚定地点头回应道:“是的,我们都要尽一份自已的力量,为了我们各自的心愿。”
“那就让她也一起去做检测吧。”在一旁的郑媛说道,此刻的她为了丈夫的生命,别无他法。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缝隙,洒在略显陈旧的病房地板上,仿佛给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薄纱。李飞飞、李化腾、许露思三人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一同缓缓走向医院。他们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头,仿佛即将面对一场关乎命运的考验。
走进抽血室,那冰冷的金属器械在惨白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锋利而无情,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李化腾、李飞飞、许露思三人静静地并排坐在那硬邦邦的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护士动作娴熟而迅速,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艺术家,将那细长的针头准确无误地刺入他们的血管。
李飞飞的脸色本就苍白如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李化腾则紧紧地握住自已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之色,他努力让自已保持冷静,尽管内心早已翻江倒海。许露思则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安与挣扎。
“希望我不适合作为供体吧。”许露思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于她来说,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冲击。从小失去父亲的她,心中早已筑起了一道坚硬的城墙,用来抵御外界的伤害。而现在,这个陌生的男人却要闯入她的世界,要求她付出如此珍贵的东西——她的肾脏。她对李想甚至有着深深的憎恨,那种恨意如同毒蛇般盘踞在她的心底,难以消散。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命运要让她面对这样的选择,更别提为他捐肾了。她是极不情愿的,从内心深处抵触着这个想法。但看着母亲那热切期盼的目光,她又不忍心直接拒绝,只得无奈地妥协,任由护士为她进行抽血检测,仿佛那一根根细小的针管正在抽取着她的生命之液。
血液样本被迅速送往化验室,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的身影在走廊中穿梭,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有序。“你们回家等结果吧。”护士说道。
“我们愿意等。”李化腾的声音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