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哥哥,你这是做甚?”
顾暖阳往后踉跄了两步,幸好身后有桌子挡着才没摔倒。
“暖暖,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去和亲的,都是皇甫昭逼你的对不对?”
时子洲情绪有些失控,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皇甫昭搞得鬼,都是他在威逼利诱。
“我虽然目前不及皇甫昭,但是暖暖,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一定能把你带走,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
他都已经想好了,只要顾暖阳点头,他可以抛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跟她浪迹天涯。
“世子哥哥,你冷静一下。”
顾暖阳还从未见过这样激动的时子洲,一直以来,他在她心里都是温润如玉,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般的存在。
可如今……
“我冷静不了一点,只要一想到你要去和亲,我就根本冷静不了,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我们俩青梅竹马,可为什么偏偏就……”
“世子哥哥,对不起。”
顾暖阳觉得应该把话说开才对。
“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兄长,并无超过兄妹之间的情谊。”
顾暖阳原先没谈过感情,穿来这里以后得知自已有个未婚夫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毕竟在这个时代,她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如果要嫁给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那为什么不嫁从小有婚约并知根知底的人?
在顾暖阳没遇到皇甫昭前,她是这般想的。可在她真正知道什么是爱情以后,她才明白自已对时子洲的感觉从来就不是心动。
她会感激他为她做过的一切,也会在他有困难时倾囊相助。但她面对他时却从未有过心跳加快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冲着他撒娇的冲动。
所以,她不爱他。
即使她说出这番话后会很伤他的心,她也不想再让他继续对自已产生错误的感觉。
“是不是皇甫昭他威胁你的?是不是?!”
时子洲猩红着眼眸,双手紧紧捏住顾暖阳的双肩。
“不,不是……世子哥哥,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
时子洲力气很大,听到顾暖阳喊痛,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他的手。
“对不起暖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刚才差点就要伤害她了,他甚至还衍生出了那个可怕又邪恶的想法。
他真该死啊!
“我知道。”
顾暖阳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世子哥哥是这个世界上不会伤害我的人。”
时子洲抬起头看向面前嘴角带着些许笑意的姑娘,心脏猛然一缩。
“世子哥哥以后也会遇到自已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的,对不对?”
这是时子洲从小看到大的面容,孩提时,她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的喊他“世子多多”;总角时,她总会在他下学堂的路口上等他,让他给她买她最爱吃的乳酪;豆蔻年华时,跟着一群好友在郊外游玩,她第一次来葵水,害羞得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及笄时,她会笑着告诉他,她长大了。
是啊!
那个小人儿长大了,大到能清晰的喊他“世子哥哥”,大到可以自已去买乳酪,不再需要他,大到来了葵水也不再紧张害怕,更大到快要为人妻为人母。
时子洲觉得自已的心好疼好疼啊,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他不甘,他愤怒,可对上她那双清澈瞧着他时没有任何对他产生爱欲的眼神,他就知道他应该要放手了。
时子洲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了襄阳王府,他只记得最后顾暖阳给了他一个没有半点男女之意的拥抱。
她还说她知道在淮江边上来的人是谁,是他通风报信的,是他把她出逃的路线透露给了景钰,所以才会让景钰蛰伏在那里,目的就是想要趁乱杀死皇甫昭,却没想到景钰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射杀她,要不是皇甫昭为她挡下那一箭,死掉的那个人便是她了。
他那一点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邪恶她都知道,而她却还是待他如从前一般,他只觉得羞愧难当。
一声声的“世子哥哥”,他最终还是成了她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
那一晚,时子洲喝了许多许多酒,把自已关在书房里不省人事。
顾暖阳洗漱完了以后便靠在床旁看书,今夜她知道皇甫昭要来,便连窗也没关。
皇甫昭如今进来容易,却还是会被小白给缠住。
这只时子洲送的狗,要不是顾暖阳喜欢得紧,他都想要宰了给黑豹当食物,看着心烦。
“夜里看书伤眼睛。”
皇甫昭把顾暖阳手中的书抽走,而后把她抱进怀里。
春日里的夜晚还透着凉意,皇甫昭的大掌裹着她的玉足,给她传来一些暖意。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进来?”
整日翻墙进来抱媳妇睡觉,他这摄政王当得也实在窝囊。
“哦?没说不给你光明正大的进来呀!”
顾暖阳往他怀里拱了拱,原本脸色有些不愉的男人顿时心情稍好了一些。
“白日里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人敢拦着。”
皇甫昭当然知道,可这夜里,整个顾府防他就像是在防贼一样,特别是那个叫做阿笠的少年,有好几回还在他来的地方下毒,要不是他身手了得,恐怕都不知道着了几回道。
顾暖阳不由得笑了,“阿笠就是看不惯你,你别跟他一个孩子计较。”
皇甫昭当然知道,对付他这么一个小破孩,轻轻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要不是怕自家小王妃动怒,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这一晚,皇甫昭没有问顾暖阳跟时子洲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他相信她,也不想两人之间难得的相处时间用来讨论别的男人。
翌日一早,皇甫昭便早早离开了顾府,同时一道圣旨也来到了顾府。
因顾暖阳要前往南诏和亲,加之相貌才学出众,国君特封她为荣安君主,赏金白银万两,绫罗绸缎数匹。
一时之间顾府风光无限,可这册封还没暖和,便有一道消息便在盛京里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