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这盛世美颜冲击的宿泱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你?”
“是我......泱泱,好久不见,吾,甚是想念啊......”
说着,孟弦野修长微凉的手指就不安分了,从她尖细的下巴顺势而上,朝着她的脸颊而去。
却只听“啪”的一声,他的手被宿泱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开,“陛下,不小心打了一只虫子,你没事吧?”
她的眉梢微挑,眸光淡淡的看向孟弦野,话语里可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关切之情。
孟弦野感觉他的手背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没有去看自已的手,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宿泱的脸瞧,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的眸中隐约似乎泛起了一抹委屈之色,“泱泱,你弄疼我了......”
他的面容委屈,语调也委屈,像一条被水打湿的湿漉漉的小狗,可怜兮兮的望着主人,寻求着主人的怜爱。
不管他如何乞怜的望着她,他看到的始终是宿泱不为所动的眼眸。
宿泱又怎么会动容呢?这不是他活该吗?上次小巷她就很想扇他一巴掌了。
眼下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
因为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个会让她怜惜的弟弟。
他已经彻底长成了会耍手段,耍心机,会玩囚禁强取豪夺这一套的疯批。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呢,孟、弦、野。
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动作轻佻至极,“乖,疼就对了,我还没打够,要不要把手再伸过来让我打一巴掌?你愿意的话,伸脸也行。”
脸颊温暖的触感令孟弦野恍惚了一瞬,可他看着眼前的泱泱,听着她的话语,却忽然间感觉十分陌生。
“泱泱,你怎么了?”泱泱怎么会这样对他说话?
他狭长的凤眸里面闪过一丝茫然之色,险些以为自已产生了错觉。
宿泱眸光温柔的看着他,唇角微笑的弧度一如既往,“没什么啊,你皇叔不是去世了吗?我在替他守灵呢。”
熟悉的感觉席卷全身,他忍不住蹭了蹭她温暖的掌心,像条听话的小狗。却没注意到宿泱温柔看向他的眼底,全是深深的冷意。
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宿泱冷漠的收回了让他眷恋的掌心,语调却依旧温和道,“外面正下着雪,陛下回去烤火吧,这里有我。”
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他再怎么装乖卖萌,试图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曾经,也改变不了他背地里的心黑阴暗,各种下狠手。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十六岁的他了。
她看到现在的他,就仿佛在看那个前世的刽子手。
“我不,我要在这里陪着泱泱,给......皇叔一起守灵。”好不容易的独处时光,没有旁人打扰,他又怎么会甘心?
孟弦野直接挤到宿泱旁边坐下。
这次宿泱没有躲避,他爱挤就挤,只要他不动手动脚就行。他若敢轻举妄动,她自会教他做人。
烛火静静摇曳。
宿泱看着那有些微弱的烛火,眼神有些恍惚。
太上皇死了,将军此刻还安好吗?
......
边关漠城。
柯婉秀一路舟车劳顿赶往了边关,他们坐的是马车,一路上还要沿途买卖物资,脚程自然不快。
柯婉秀也如愿以偿,成功见识了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只是越往边关走,沿路就越是萧索,时不时还能看到背着包袱拖家带口的百姓往内地跑路。
“边关是战事不太好吗?怎么还有百姓逃呢?”柯婉秀撩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面这一幕,忍不住蹙眉。
商队的一个小伙计回答道,“回柯小姐的话,边关战事无碍,甚至自杜将军去到边关之后,一连打了好几场胜仗,不过百姓愚昧,只知道边关燃起战火了,便想要到内地去躲避一段时间,等打完仗了再回来。此举也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稳妥罢了。”
柯婉秀点点头。
云儿在一旁将窗帘放了下来,“小姐。”她眼神里满是不赞同的意味。到了外面就没有叫柯婉秀姨娘了,都是统一叫的小姐。
“小姐,以您的美貌,还是少撩开帘子,免得生出无谓的事端。”
此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柯婉秀这个被宿泱认证过的美貌,绝对是在整个玄国都排得上号的,刚出行之时,难免会遇到许多麻烦。
甚至还遇到想要强抢之人,后来在他们亮明了身份之后,通通都老实了起来,不敢再打歪主意了。
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她在外的时候都是戴着兜帽的。
后来坐马车的时候忍不住撩开窗帘解解闷,就这都能被在外面过路的公子哥给看上。
总之,过度的美貌有时候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尤其是当你没有拥有保护这个美貌的实力的时候,那么这种美貌则会转化为一种祸害。
“没事,外面不过是一些流民,不会有大碍的,我心里有数。赶路已经够颠簸够无趣了,若是不能瞧瞧外边的风景,我不得闷死?也不知道姐姐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柯婉秀低低道。
外面什么都好,唯独没有姐姐,若是能跟姐姐在一块游山玩水,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云儿叹了口气,这一路上,柯小姐都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了,每次都与夫人有关,要不是知道她们是后来才认识的,当真以为她们俩是失散多年的好姐妹了。
正当这时,商队突然接到了一条消息,太上皇驾崩,举国哀悼,缟素三月。
柯婉秀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太上皇驾崩了?怎会如此?”
她离开的时候太上皇仅仅只不过是病重而已,但按理来说身为皇帝,怎么可能没有一些续命之术?一般来说传出这种消息过不了多久也就好了。
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去了。
随后又冷不丁地想到了太上皇跟将军之间的关系。
“遭了,将军与北牧那边对战,正处于关键时刻,若这消息传出,别影响到将军的心态了!”
柯婉秀担心的没错,当太上皇驾崩的消息传到边关之时,正在交战的双方本来正打得不可开交,玄国那边威势无两,却突然鸣金收兵。
“义父......”杜绍庭的手都在颤抖,怎么也没想到,他离开时只不过是病重的孟玄璘,不过过了月余时间,竟然就这么去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副将看将军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此战继续下去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干脆直接下令收兵了。
“说清楚,京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太上皇怎会驾崩?”杜绍庭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