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管闲事的下属离开之后,孟弦野猛然扔了剑。
像是再也没有了支撑浑身上下的力气,又仿佛是脊梁骨整个被人抽走,他痛苦的躬起了身子,整个人像极了一只弯曲的虾。
“泱泱……”
“泱泱……”
他痛苦的唤着她的名字。
“为什么这样对我,不是说好了只亲我一个的吗?”
他的身体在颤抖,一至痛苦到痉挛。
一滴血泪竟是顺着他的眼尾缓缓流下,触目惊心!
他后悔了。
彻底后悔了!
当初就应该同意皇叔的让步,同意让泱泱先做他的妾,然后再徐徐图之。
不应该那么一意孤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自视过高,以致错失机会,彻底与心爱之人失之交臂。
没有什么比曾经差点得到过更加绝望!
悔啊!
悔之晚矣!
心里又痛又恨,孟弦野竟然呕吐了起来,吐的昏天黑地,恨不得把心肝脾肺全部都给吐出来。
又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吐的全是酸水。
他又哭又笑,神态状似疯魔。
心底对杜绍庭的恨意,犹如见风生长的野草,发了疯似的野蛮生长。
有生以来,他从未如此憎恨过一个人!
以前他的皇叔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位,现在……
呵呵。
“敢强迫我的泱泱是吧?好,很好,好的很呐!”
杜、绍、庭!
孟弦野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冷不丁又想到了孟玄璘对他说的话——
“……你再这样胡闹,那个女人就不能留了。”
手上的骨头被他攥的嘎吱嘎吱的响,孟弦野神色阴狠至极,“动不了你,还不能废了你吗?呵呵……”
“既然管不住下半身,那肮脏的玩意儿,你也别想要了!”
太子禁足的消息,宿泱自然是知晓的。
太子禁解除禁足的日子,宿泱更是天天算着的。
不算不行啊,这小子她太了解他了,虽然若是可以,她宁愿并不曾这么了解他。
前世,她被赏给将军不久之后便迎来了一场刺杀。
那时候她什么也不懂,看不透各种弯弯绕绕,只是十分担忧将军的安危。
她是漂浮的无根之萍,身不由已,落到哪里,哪里便是她的家。
被赐给了将军,成为了将军的妾后,自然更是一心一意的待将军,以夫为天。
这一场刺杀自然是无疾而终,毕竟将军武艺高强,是整个天下的大英雄,又怎么会轻易被一场刺杀所害?
也是因为这场刺杀,自她入府以来,从未见过她的将军破天荒地见了她一面。
当时将军的眼神极为复杂,复杂到她看不懂。
可她却好高兴好高兴,这就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是她余生的整个依靠。
“将军。”她羞涩地唤着他,看着他高大俊朗的身影,只觉得一颗心好像要跳出来。
她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听嬷嬷说这便是喜欢了。
她是不幸的,她无疑也是幸运的。
她没有好的出身,好的家世,好的依靠,甚至还一度差点小命不保。
可她兜兜转转,最后竟能嫁给心中的大英雄,杜绍庭将军。
他是那样的高大威猛,比两个她都还要大的多,手臂上满是鼓鼓的肌肉,拎她想必就跟拎小鸡仔一样容易,但却奇异的让她整颗心都充满了安全感。
这是一个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男人。
她觉得往后余生大抵能在这样一个男人的庇佑下,她会过得很幸福。
可谁知道,太子却对她贼心不死呢?
宿泱看着抢食的锦鲤发着呆。
别看这些小东西平日里看起来乖乖巧巧悠哉悠哉的,抢起食物来,那也是很凶悍的。
湖面上满是被它们惊起的涟漪。
被那尾巴拍打湖面的声音给惊到了,宿泱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已刚才竟然在喂鱼的时候走神了,还想了好多前世之事。
“姨娘,厨房那边有动静了。”
芙蕖过来报信。
宿泱撩起眼皮,喂食的动作不停,继续抓了一把鱼食撒在了湖面上,激起了锦鲤们愈发激烈的争抢。
“什么动静?不会又是某个珍贵香料不见了,亦或是食材位置调换了,乃至某个工具找不到了吧?”
她的语气淡淡,神色也淡淡。
虽然她有叫人盯着厨房,但是厨房平日里发生的事儿太多了,他们也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儿,于是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找着她来禀报。
她也没办法挑明,毕竟她不可能未卜先知。
只能说她格外重视厨房这件事,让底下的人都警醒着点儿。
顺便再安插了一两个她自已的人手,哦,还是人家自已个儿来投的诚。
觉得她受宠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人家来投诚,她便也接着了。
“不是,不是,都不是!姨娘,这次可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儿,疑似有人投毒!”芙蕖神色严肃。
宿泱也正色了起来,“当真?竟有人胆子如此之大?”
“千真万确,还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呢!”
候在一旁的香叶也十分震惊,怎么也没想到,姨娘不过是多让人注意了一下饮食方面的问题,竟然能抓到人投毒。
毒害主子,这事情可大条了!
宿泱抿了抿唇瓣,她抬头看了看天色。
“现在是什么时辰?”
“申时。”芙蕖答道。
申时,正是厨房忙起来的时候,再过一个时辰,将军便下衙回来了。
“走,那便去瞧瞧,究竟是何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宿泱眼神一凛。
厨房距离此地儿有一定的距离,刚走过去,便听到了里面凄厉的喊冤声。
“冤枉啊,冤枉啊,小人真的是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