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这个家熬了这么些年了,且也有了身孕,为什么就不能提为妾室呢?
她不服,就跑去问迎春。
卧槽!她还好意思跑去问夫人,难道她就忘了自已肚里怀的是个野种吗?
可是她就是这么脸皮厚,还问得很理直气壮的样子:“奶奶,我如今也是怀了爷的子嗣了,为何我还是丫鬟的名份呢?”
迎春正端着茶杯喝茶呢,一口茶还包在口里,被她这句话一下给噎来呛住了,茶水都喷了出来。
莲花儿赶紧上来为她捶背,春桃儿拿来帕子为她拭嘴擦拭身上的水渍。
秀橘坐在一旁拿眼盯着她看:你丫究竟是聪明还是蠢啊?你这肚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心里还没点逼数吗?若我是你就做人做事低调点,或许奶奶看在你可怜的份上还能替你包庇遮掩一下。
迎春这里拾掇一番后重新坐下,瞟眼看她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眼神,顿觉有些哭笑不得。
顿了一下,她才慢悠悠地说道:“你先把孩子生下再说。”
“可是秀橘不也还没把孩子生下来吗?”翠红反问。
“呵!”春桃儿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你能和秀橘姐姐比么?”
她心里充斥了鄙夷:秀橘姐姐是姑娘的贴身大丫鬟,且我们都是陪嫁丫鬟,做了妾也是滕妾,你们只是侍妾,比得过我们的身份吗?
迎春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不免对她道:“翠绿是个先例,没有让你越了她的例的。”
翠红听明白了,面上一喜,道:“奶奶的意思就是说,等我生下孩儿后也可以和翠绿那样被提为妾室了?”
迎春没有马上答复她,只是往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然后才淡淡道:“到时候再说吧。”
蠢丫头,你倒是先把生孩子出生日期这一关过了要紧,想多了怕你无福消受。
翠红得了这般说法后也算满意,这才离开了。
见她出去后,迎春和秀橘对视了一眼,皆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来。
主仆二人都觉得翠红活得就像个笑话。
接下来就是送小少爷孙宏去进学的事了。
孙宏一开始是不愿意去上学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读书,祖父祖母在信中说的他喜欢读书这话根本就谎话,在老家时孙父孙母也对这个宝贝孙子抱了极高期望的,专门给他请了先生住在家里教他,可是他却一连气跑了五位先生,到后来人家先生一听说是上他家教学立马就拒绝了。
虽然孙宏不愿去进学,但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他了,因为害怕父亲的暴打他不愿意也只得勉强答应。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我先假意答应下来免得挨揍,然后到了学堂我再把往日那些手段使到先生身上,就看先生受得住不!若先生被我整跑了,我岂不是就有理由不去上学了?
就这样,他打着如此小算盘去贾府私塾上学去了。
这方面,迎春还是按照礼数往娘家管事的人送了礼,又给先生包了礼信,是六十八两银子,也算是个大礼信了。
总之为这位小少爷进学通共花了百余两银子,都入了官家的账。
孙宏第一天去上学是抱着使坏的目的去的,谁想一到学堂就被以金荣、贾环为首的一帮子同学捧杀得轻飘飘似云端了,一下子就让他觉得“这上学原来真他娘的好玩啊,还结交了这么多的朋友!”,简直不要棒极了!
而先生也是被管事的早就吩咐过了——“姓孙的那小子来上学,你不用过多管束他,他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不过份干扰课堂纪律就行。”
所以先生也不咋管他,也不抽他起来背书,他写字也好不写字也罢,只要能待在教室里就行。
话说像他这样的小子如何能在教室里待得住呢?
别慌,这帮子他的同学有的是办法。
给他带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来给他玩,包括从外面买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比如绣春书(这个上面的小画册可比绣春囊上的还劲爆)啊什么的等等。
有那等也不爱读书每天就是来混时间的同学,就负责陪他坐在课堂最后一桌说悄悄话,时不时从后门溜出去耍一圈。
下学后这帮子纨绔子弟又带着他出去散心,往街上去玩耍溜达,什么酒馆、赌场、窑子、乐坊……硬是耍得花样百出,乐不思蜀。
而所有的花费自然都是出自这位孙小爷之手。
孙家有钱啊!
孙宏离开老家的时候他祖父母怕他到京城后被他爹管束着没钱花,便偷偷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藏着别告诉他爹娘。
他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且十分爱显摆,这匝地一下来到了京城这个花花世界,身边又围了这么一群好朋友,他自然是要绷足面子的。
“没事,钱嘛,算个屁,花我的!”
就这样,不出十来日他藏在身边的那五百两银子就花得所剩无几了。
他又不敢去找他爹要钱,只能去找他的亲娘要,翠绿心疼他便将自已积攒了多年的私房钱一点点掏出来给他花。
饶是这样,也经不住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地花钱啊,翠绿难免就要说他两句“宏儿啊,你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往往话还没说上两句他便恼了,冲着翠绿道:“你是我哪门子的娘,还管上我了!”。
儿子的这般行为翠绿又不敢告诉孙绍祖,怕孙绍祖二话不说就把儿子往死里打,她少不得闭紧嘴巴替儿子遮掩。
这样下来,孙宏这小子自打到京城来后,读书丝毫没长进,倒是把吃喝嫖赌学了个精湛,越发比以前坏了。
迎春这里把家里事安排妥当后,自然就想起了孙绍祖养在外面那个女人了。
就像王熙凤说的那样,那个女人养在外面就是自在的,她与正室夫人就是两个平行的对立面,就是孙绍祖的外室夫人。
迎春不在乎那女人跟孙绍祖是不是真爱,她在乎的是自已在孙家的地位。在这个没有爱的家庭里,如果自已连地位都不保的话,会活得猪狗不如的。
所以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她都必须去会一会。
想着她曾是青楼花魁,且不说那琴棋书画,单是容貌一定是绝色的了。
迎春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已的这张脸,有点不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