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姑娘丝毫没有提起自已私德方面的事,司棋这颗心总算落得四平八稳了,于是回道:“金丝凤这事不能就这么任她们抹干吃净,平日里她们仗着姑娘好性儿,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明里暗里拿了去,口上说着是借来用用,但何尝还回来过?金丝凤又不是那等一两二两银子就能买来的货,可算是姑娘这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她们连姑娘最值钱的东西都敢偷,明儿还真说不准能做出什么更大的忤逆事情来呢。”
“嗯。”迎春赞同地点了点头。
姑娘的这番态度就更令司棋感到意外了,明明刚才说起金丝凤的事来,姑娘只是一味避事,此刻怎么就突然转变了主意呢?
煞是奇怪!
“姑娘这是准备去禀报太太呢,还是禀报老太太?”司棋放大了嗓音,“姑娘若是下了决心,就让奴婢去跑这一趟子吧。”
她想着姑娘平时都面软心懦的,如今跟中了彩似的好不容易硬气一把,还能不抓紧时机去把这件事给办了吗,不然待会姑娘的性子又转回来了,可就是空惊喜一场了。
谁知迎春却轻摆了一下手,说道:“不用。”
司棋本来已经满怀期待跃跃欲试的心,一下子又偃旗息鼓了。
哎,姑娘还是原来那个姑娘啊!
迎春眼瞟了一下门口,说道:“我叫秀橘去把玉柱儿媳妇叫来,怎么还没来?”
司棋忙道:“那玉柱儿媳妇平日里仗着她老娘是姑娘您的乳母,就常常在我们面前以姑娘嫂子自居,若是说姑娘唤她来,她哪次不是端着架子磨磨蹭蹭,不磨上半个时辰是过不来的。”
闻言,迎春心里顿生厌恶,暗想:这妇人确实可恶,明明刚才还在这屋里跟姑娘几个狡辩了一通,这才出去多长一会啊,就端起架子来了,可见平日里做了多少欺上瞒下之事,实属不能饶她。
司棋果然就是个火爆性子,见主子还没说话,她便又开口了:“姑娘您且等着,我这就去把她揪来!”
说完,也不等迎春发话,转身来就急火火地出门去了。
果然,玉柱儿媳妇没把秀橘派去的两个小丫头放在眼里,正坐在游廊上跟一个婆子呱呱呱呱地说着话,大抵是一些卖苦埋怨之类的话,而那俩小丫头见喊不动她也一溜烟地偷跑到假山亭子上去掐花儿玩去了。
司棋上来就冲玉柱儿媳妇说道:“姑娘叫叫你去说事儿,已经等你老半晌了,你倒好还在这里跟人摆谈聊话。”
玉柱儿媳妇将一双四百眼往上一翻,撇嘴说道:“我刚儿进去不是已经跟姑娘把那事儿说清楚了吗?多大点事啊,值得你这样惊风火扯地叫唤。”
司棋这两日本就身体有病,听她如此说更是气往脑袋顶上冲,不由得咬牙道:“你们偷了姑娘的金丝凤还叫多大点事吗?姑娘已经说了要马上去回太太和老太太呢!”
玉珠儿媳妇的一张脸垮得十分难看了,“我说司棋姑娘,别动不动就拿“偷”的罪名儿扣我们脑壳上哈!就连姑娘刚刚也说了“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我也不要那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只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明明姑娘是好姑娘,就你们这些姑娘身边的奴才牙尖实怪,尽在姑娘面前搬弄是非。”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们干了坏事,还派上我们的不是了,是吧?”司棋咬牙火起,就要跟她吵起来。
这时秀橘迈着快步过来了,只冲着玉柱儿媳妇吓唬,说:“嫂子依我说姑娘唤你你还是快快去吧,今非昔比,你可仔细点呢,去看看这会儿的姑娘已然换了性子的样儿,或许再不是以往那种好性子了呢!”
在两个大丫鬟的挟制催促下,玉柱儿媳妇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们后面往去见迎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