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去了……是什么意思?”
“死了。”说出这俩字秀橘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迎春愣了好一会,这才幽幽地说道:“终究是要走的……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秀橘更是眼泪嘀嗒起来,“想我和司棋、晴雯,都是从小一块儿长的的,如今她俩个一个离了一个死了……”
迎春出言劝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连老太太都无法做主的事,或许早走也是一种解脱。”
“前面是金钏,然后是晴雯,再后是司棋,如今又是晴雯,全都是那边搞的事。”秀橘忿忿道:“这样做纵使是吃着斋念着佛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我们这边太太,虽然做得刻薄一点,但到底也没有害过人……”
“嘘!”迎春拿眼瞪她,“不许胡言乱语!”
秀橘这才意识到自已一时之间激动了,忙闭了嘴。
幸好这是在紫菱洲,过来走动的人少,不像怡红院,否则又是一出“祸从口出”了。
哎,没奈何,阻止不了,林黛玉出身那么根正苗红,又有老太太罩着,最后不也落得个泪尽而亡吗?
生在迎春身上,也只求自保了。
“宝兄弟这几日心情郁闷,我还是过去开解开解他吧。”迎春说。
秀橘擦干了眼泪,进里屋去取来了披风为她披上。
来到了宝玉这边,宝玉不在屋里,袭人对她说:“宝二爷到林姑娘那边去了。”
迎春又往潇湘馆而来,果然宝玉在这边,宝玉和探春俩兄妹在下围棋,黛玉在一旁观战。
见到迎春来,黛玉便说道:“二姐姐快来看,宝玉要输了,快来帮帮她。”
“我哪里就要输了。”宝玉笑道,“我是让着三妹妹呢。”
黛玉撇嘴,伸出一根手指来刮刮脸,羞他。
迎春上来一看,果然见宝玉的白子处处被围,而探春的黑子咄咄逼人。
宝玉手里执一子,面露沉思之色,不知该往此子放到哪一处。
迎春在贾府四春里是被专门培养棋艺的,但她却棋艺平平,不过现在的迎春资质不一样了,棋艺瞬间精进,一眼就看出了此局的命门在哪里。
迎春将手指轻轻一指,笑道:“宝兄弟何不往这里放一子试试。”
宝玉听了她的话,便将手中白子往那处一放,突然恍然大悟,拍手笑道:“绝了!拿住三妹妹的咽喉了!”
黛玉在一旁掩嘴笑:“果然还得是二姐姐,一子扭转乾坤。”
“不来了。”探春起身来,笑着说:“你们三个干我一个,不公平。”
正笑闹着,紫娟走来说道:“老太太那边来人了。”
紧接着一个婆子立在门口说:“南安太妃来了,老太太叫三姑娘快过去。”
探春抬头,眼里露出狐疑的神色,心想:前些时候老太太过生的时候她才来过,怎么今日又来了?
“只叫我一人去吗?”她问道。
婆子回道:“是的。”
探春扭头看向黛玉:“林姐姐跟我一道去吧……”
林黛玉摇头,说道:“她唤的是你,我跟你去干嘛。”
探春有些犹豫不前。
婆子便笑着催道:“三姑娘,南安太妃和老太太已经在堂上等着了。”
探春这才缓缓离座,迈出迟缓的一步。
这时迎春开口道:“三妹妹,我陪你去吧。”
“好啊。”探春伸手过来一把挽住了迎春的胳膊。
就像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