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再迟恐孙府的人就搜寻至此了,到时不但这孩子保不住,你们恐也要受牵连……”小四子道:“你们从此就当不知此事,做到不闻不问便是。至于你……”
小四子对念儿乳母说道:“你回去后只对孙府里的人说你只是赶回来看阿爹阿娘便是。若他们问你为何白天不回去要半夜偷着跑,而且还带上念少爷,你就说白天忙着收拾东西且念少爷有些不舒服,本想着夜里独自回去一趟的,但念少爷哭闹,我一心软就将念少爷一起带上了。”
“嗯。”念儿乳母忙点头,将念儿用小被子裹了,抱着就要拜别阿爹阿娘。
小四子又对她说:“还有,若他们问你为何要将念少爷包成包裹带走,你就说府上规定的乳母不能将孩子带出府去,你是急着想出去才这样做的。”
“嗯嗯!”
念儿乳母又使劲点头,这才抱着孩子随着小四子一道出门去了。
小四子将乳母送到了孙府大门外不远处,又叮嘱了她几句,便让她下了马车自已走回去。
乳母抱着念儿慌慌张张地走到了孙府大门口,被守门人捉住了。
乳母脑子里想着小四子对她叮嘱的那些话,便故意大着嗓门道:“你们抓我干嘛?我犯了啥事啊?”
“你把念少爷偷走了,如今府上正派人到处去抓你呢,你说你犯了啥事!”
“冤枉啊!我只不过是带着念少爷往家里去探望了一趟呢,这不就忙着赶回来了么?念少爷这会儿也好好的,怎么就成我偷走了念少爷呢?”
门子一看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好好儿的,正睡得安好呢,而且她又是自个儿回来的,便道:“是不是偷先不说,但你半夜私自带走了念少爷就是大过,现押你去见少奶奶再作判定。”
于是念儿乳母便被家丁们押送到了二门上,交给了王婆。
此刻已经是晚饭时候了,孙绍祖外出还未归来,丫鬟婆子们正在布置晚饭,迎春也正坐在屋里准备用餐。
王婆来禀告道:“禀少奶奶,念少爷带着念儿回来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迎春听说乳母带着念儿回来了,心里甚喜,想到她肯自个儿回来一定是小四子找到了她的落脚处,将她送回来的。
至于乳母为何要深夜带走念儿,其中必定有缘由。
于是,她便对王婆道:“先让她将念儿抱进来,我问问她究竟是什么缘由,你们就都在门口候着吧。”
王婆应了,出去将乳母带了进来,然后又退了出去。
门帘垂下,但房门却是开着的,刚布置晚饭的两个厨娘、王婆和两个婆子、包括看热闹的翠绿和两个小丫鬟都立在门外,屋里就只剩下迎春和秀橘、莲花儿、傻大姐、春桃儿几人。
乳母抱着念儿战战兢兢地立在迎春面前,隔着一张饭桌子,垂着脑袋都不敢看迎春一眼。
“说吧,你为何不告诉一声就将念儿抱走?”迎春问道。
乳母按照小四子的吩咐,道:“我……因想着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所以赶着回乡下老家去跟阿爹阿娘道声别……”
“混账!”迎春听她这么说,知道定是有人教过她怎么说了,心放下了,但又故意大声呵斥道:“你回去道别一声原本无可厚非,你大大方方地给王管家告个假便是了,为何要偷偷摸摸地跑了?”
“我,我,白天的时候跟管家娘子告了假的,管家娘子没同意,说是前儿中午才让我回去过一趟的……”
昨儿她曾想要用请假这种方法或能侥幸将念儿带出去的,但没成功,于是才半夜将念少爷藏在包袱里偷出去的。
王婆等人在门外正尖着耳朵听着呢,听得她这么说,王婆身上便开始冒汗。
确实,昨儿上午念儿乳母来向她告过假的,她因想着第二日念儿乳母就要随着少奶奶一道启程回老家去了,生怕将她放回去第二天她迟迟不回来,或是突然改变主意不走了,自已岂不又误事了?
“对啊,王管家前儿中午才准许你出去过一趟,你还要怎样?”迎春不满地责问。
念儿乳母回道:“前儿中午我只是匆忙回家了一趟,向老娘、男人和娃儿作别,但是我想着老家娘屋头那边还有阿爹和阿娘……”
“你娘家屋里不是早就没人了吗?”
“我娘家是老早就没人了,但邻居阿爹阿娘待我极好……”
于是念儿乳母便将小四子教她的那些话给说了一遍,说得深情并茂,说得泪水涟涟。
她本来说话就声音宏亮,且房门又是敞开的,于是屋里屋外的人便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人皆认为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便都不再将她的行为往“偷”上去想了。
这时突听人说了声:“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