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往屋里慢慢踱步,反问道:“你觉得她能拿捏住孙爷?”
秀橘想了下,摇头笑了,“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爷对她算是比较百依百顺了……”
“走上来。”迎春朝着秀橘招了下手,面露不置可否之色。
秀橘加紧一步,又凑了上来。
“我跟你说……”迎春朝她眨眼一笑,窃声道:“咱孙爷不是谁人都能拿捏的,能拿捏住孙爷的只有……”
她伸手往头顶指了指。
秀橘的目光遁着她的手指看上去,脱口而出:“天!……”
老天爷?
迎春笑笑不语。
孙绍祖根本就没把女人当人,试问他能被哪个女人拿捏?女人对他来说就是拿来使用的。
妻子、小妾、丫鬟、婆子,对他来说无非就是三个用处:或淫,或传宗接代,或使唤。
如此而已。
对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你对他用心就是输了,对他用情输得更惨,唯有不走寻常道——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天欲令人亡,必先令其狂。
富贵不过三代,狂也不过三代。
别以为他祖上是个墙头草反王就能保他家三代,总有人会容不下他的。
“论聪明手段,春桃儿不输翠绿,但翠绿胜在年长有阅历经验丰富……”迎春沉吟片刻道,“这花娘子嘛,聪明和手段都是有的,但心不在咱爷这里,所以春桃儿和翠绿基本对她构不成威胁。”
“嗯,姑娘说的在理。”秀橘点头,“我原先还对春桃儿这小蹄子担心着呢……”
“春桃儿……”迎春念了一句,“唉,但愿她不要步入翠红的后尘……”
……
却说花娘子被王婆送出门后,有些失望而归。
的确,她今日上孙府来造访少奶奶确实是为了那张羊皮纸来的。
当她发现羊皮纸丢了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少奶奶。可她又实在想不出是少奶奶偷走的理由。
佛堂四围那么结实,门窗完好,就连门上的锁都是完好无损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的,且羊皮纸是藏在塑像里的,一般人根本察觉不了的。
能做到这等神不知鬼不觉从塑像里拿走羊皮纸的,除了自已就是熟悉自已的人。
很显然少奶奶不具备这种特质。
但是她依旧不甘心推翻自已的潜意识,便贸然进府来造访少奶奶,以暗中试探观察她的反应。
结果,一无所获。
她想:看来,那羊皮纸一定是被孙绍祖拿走了。
但是,她总觉得少奶奶没有那么简单,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已羊皮纸有可能就在少奶奶手里。
……
晚饭时分,孙绍祖回来了。
他今日回来得较早,因为明日迎春就要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去了,想着自已的孩子就要离开自已了,他好歹也萌生了一些不舍之意。
往饭桌上坐下后,他问迎春道:“博儿琅儿今日可乖?”
“博儿一贯是乖乖的,琅儿今日较听话,也就是哭了那么两次。”迎春见他坐下了,才往他的下方坐下。
夫妻对坐,秀橘和春桃儿立在旁边。
“最乖的玥儿,而且长得越发好看了。”迎春又说。
孙绍祖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秀橘,便对她说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不,爷和奶奶先吃。”秀橘不肯越礼,却被迎春拉了道,“爷叫你坐下就坐下吃呗,又没外人在。”
秀橘谢过,这才往一侧座位上坐下。
“明儿你们就要走了,行李等物都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告诉我,我马上让人去为你们备。”孙绍祖说。
“行李等物都已备好,倒是……”迎春道:“不能让王管家娘子随我回去。”
孙绍祖听了,问道:“为何?”
迎春道:“今日她未曾通报一声便将花娘子引入家来见我,可见她根本没将我这少奶奶放在眼里,更有想要急切将我撵出这门,好迎接二奶奶进门之意,我若还带着她回老家去,于我这少奶奶的颜面何在?”
孙绍祖一听,诧异道:“花娘子她今日来过?”
心里不免有些毛躁:不是说等少奶奶走了后再纳她进门吗,她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呢?
迎春也不正面回答,只问道:“相公可否与我明说,你是否有迎娶花娘子进门做二房之意?”
“谁说的?”孙绍祖当然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