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奴闻声望向自已的脖颈,稍作迟疑,便移步至不远处盛满水的水缸处。
他俯身将脑袋伸向水缸,目光凝视着水缸内部。水缸中的水微微荡漾,清晰地倒映出李阿奴那俊朗的面容。
李阿奴凝视着水缸中的倒影,不禁一愣,随即喃喃自语:“为何如此?瘀紫竟已蔓延至脖颈!”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惊恐,以及难以言喻的震撼。
“阿奴,何事?”铁山快步走到李阿奴身旁,轻拍他的后背,低声问道。
李阿奴转身看了铁山一眼,旋即将目光移回水缸内部。
“山哥,无妨,我下午有事,恐不能前来。”
铁山闻言,先是一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阿奴或许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嫌其劳累的念头。
想到此处,铁山赶忙开口:“阿奴,我们这活儿轻松得很,上午你也看到了,并不劳累。”
李阿奴闻言,微微抬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山哥,并非如此,我下午需归家一趟,请郎中仔细查看我脖颈上的瘀紫。”
铁山闻听此言,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好吧,下午我与崔会记说一声。”
李阿奴闻言,抱拳施礼,致谢道:“山哥,多谢。”
铁山闻言,微微一笑,咧嘴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李阿奴缓缓抬头,凝视着铁山,沉声道:“山哥,我先回去了。”
铁山闻之,微微颔首。
见铁山点头,李阿奴未有丝毫犹豫,转身即朝家的方向奔去。
而铁山则静立原地,目送着李阿奴渐行渐远。
待李阿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铁山轻叹了口气,随即转身朝着驿站的方向行去。
半炷香后,铁山的身影出现在驿站内,驿站中人员寥寥,仅有七八人而已。
其中一名中年妇女见铁山后,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铁山这么快信就送完了?”
铁山面沉似水,开口回应道:“今日信不多,送起来倒也不麻烦。”
言罢,只见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从这妇女身后缓缓走来,此人个子不高,比铁山矮了整整一头。
“听苏公子说,今日他那个伙计就来,不知来了没?”
铁山闻之,面色凝重,开口说道:“崔会记,来了倒是来了,只是送完信后他便走了。”
“去做何事了?也不留下来一起用个饭。”崔城山面色平静,继续追问。
铁山闻之,挠了挠头,继续道:“他回家了,说下午不来了。”
崔城山闻之色变,但碍于苏玉书的情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轻点了下头道:“本来说好昨日来,昨日没来,今日来了,下午又走了,这种人不要也罢。”
铁山闻之,轻点了下头,面色沉稳道:“崔会记,这小伙子手脚倒是挺麻利,他回家是为了找郎中看病。”
崔城山闻得声响,目光投向铁山,沉凝问道:“他是何状况?”
铁山闻此,面色凝重,答道:“具体情形我亦不知,只是那青年脖颈处有大片瘀紫,想来应是受了伤,观其衣着,家中想必贫苦,崔会记或可酌情处理,无需深究。”
铁山劝道。
崔城山闻言,微微一笑,缓声道:“如此,我知晓了,铁山,饭菜已备妥,你且用饭去吧。”
铁山闻罢,微微颔首,随即迈入驿站的院子。这院子颇为宽敞,院子中央立着一棵杨树,那杨树甚是粗壮,显是有些年头了。
在这杨树下,摆放着一张四方木桌,桌上已置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与几碗白粥,似是刚出锅不久。
铁山未有迟疑,大步走到桌前,端坐于木凳之上,开始用午膳。
与此同时,李阿奴也已行至自家巷口,他脚步匆匆,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然而,当他行至苏玉书家门口时,却忽地瞥见此时的瑰丹正端坐于苏玉书家院子门口的台阶之上。
瑰丹轻抬首,一眼便望见了李阿奴,她轻声言道:“李阿奴!”
李阿奴闻得声音,止住脚步,转头看向瑰丹,面露疑惑道:“何事?”
瑰丹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阿奴,随即出声问道:“昨日下午,我家少爷又遣我去驿站走了一遭,说你今日会去驿站,你可曾去过?”
李阿奴闻言,答道:“去了,刚归来。”
“去了,那你缘何归来?”瑰丹的话音未落,便见她端详了一番李阿奴,紧接着开口道:“莫非你遭辞退了?”
李阿奴闻此满脸无奈,微微摇头,并未言语。
“你在此处候着,我需去与我家少爷禀报一声。”言罢只见瑰丹转身小跑进入庭院。
李阿奴轻声叹息,亦驻足原地,静待苏玉书。
与此同时,庭院中,苏玉书手捧一本厚厚的书籍,正凝神沉思。
突然,苏玉书缓缓抬头望见瑰丹,遂合上书籍,轻声问道:“瑰丹,你为何如此匆忙,可是发生何事了?”
瑰丹闻之,停于苏玉书身前,轻声答道:“少爷,你猜我在外面遇见谁了?”
苏玉书闻言,略作思索,旋即摆了摆手,轻声道:“莫要故弄玄虚。”
瑰丹闻听此言,笑了笑,轻声道:“知晓了少爷,适才我坐在门口,瞧见李阿奴回来了。”
“李阿奴?他未去驿站吗?”苏玉书面露疑惑,轻声问道。
“去了,不过片刻便回来了。”瑰丹轻声道。
“他因何回来?”苏玉书继续追问。
“这个我亦不知,他未言明,不过我猜他或许是被驿站那边辞退了。”瑰丹答道。
“我觉得此事不太可能,毕竟崔城山看在我的情面上,是不会辞退李阿奴的。”苏玉书说道。
“此事我亦不知。”瑰丹沉声道。
“李阿奴现今身在何处?”苏玉书缓声问道。
“就在门外。”瑰丹耐着性子答道。
“嗯,我晓得了,瑰丹你且去准备午膳,我去会会李阿奴。”言罢,苏玉书起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