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
曹凡默然不语，眼神中满是凝重。
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乾坤摩弄”的相关信息如复读机一般，被过了一遍又一遍。
不怪曹凡会如此审慎，实在是“乾坤摩弄”神通太过强大，也太过危险。若不是对“老伙计”有信心，他绝对不会在此时测试此神通。
乾坤者，天地也；摩弄者，肆意而为，随心所欲也。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随心所欲炮制天地，而是能不受限制的操纵法天象地神通。
没错，法天象地神通其实也有限制，那就是……只可量变，不能质变。
说得更直白点，法天象地神通虽可令战力翻倍，但却无法突破境界限制，如此情形就像是戴了一副枷锁。
而乾坤摩弄神通就是打开枷锁的那把钥匙，一旦加载，施展者将破茧成蝶，实现质的蜕变。
到时，大罗可成混元，混元金仙亦可更进一步，成就混元大罗金仙……
须知，大罗之上可谓一层境界一层天，差一个大境界，那就是“蝼蚁”。
众妙之门之前进行解析时，曹凡便有幸从“走马灯”中窥见了这种场景，而受害者，正是开天辟地之初，从域外而来，想要掠夺洪荒的三千混沌魔神。
同为混元金仙，三千混沌魔神好巧不巧，偏偏对上了盘古这个能“开挂”的，只能说倒霉它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那场面，实在是太残暴了，用“单方面的碾压和屠杀”来定义，一点都不为过。
还有袁洪。
在曹凡看来，这只倒霉猴子或许才是封神量劫中最大的那个变数，那时的他若已然元身六转，封神量劫很可能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圣人之下我无敌，与圣为敌一换一！”
这不是曹凡的无脑吹捧，而是众妙之门的如实评价，“乾坤摩弄”神通就是这么霸道。
如此霸道的神通，自然有其缺点。
总结起来，两个字——“危”、“累”。
所谓的“危”，乃指在没有元身四转的情况下，冒然施展此神通，理智将极易失控，到时，唯有筋疲力尽，方可恢复正常。
在此期间，若不能将敌人灭杀，势必危及自身。
而“累”，则是指施展此神通会累及心神，超出限制时间越多，心神受创越重，到最后，将万念俱灰，一心赴死。
盘古身为圣人，只要不主动求死，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但为了灭杀三千混沌魔神，最终还是把自已活活“累”死了，“乾坤摩弄”神通的危险，由此可见一般。
“乾坤摩弄”神通十分危险，但曹凡却是有些不信邪。
白猿之前会狂暴，想来就是使了此神通，但《道德经》依旧能够将其镇压。
也就是说，有“老伙计”相助，他未必不能在此时便掌控此神通。
而只要此事能成，他便等于多了一样“杀手锏”，这无疑会令他的保命能力大增。
所以尽管明知有危险，他还是要试上一试。
须臾。
经过反复推敲，确信再无遗漏，曹凡遂深吸一口气，默默运转起“乾坤摩弄”神通。
呼吸间，曹凡的百丈身躯再度开始拔高，与此同时，狂暴的嗜血杀意骤然降临曹凡脑海。
曹凡只觉头部一沉，犹如被一记重锤砸中，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曹凡即将失控时，《道德经》唰的一声从曹凡体内飞出，放射出无量金光。
“果然有效！”
压力的骤减，令曹凡心中一喜，但仅仅过了三息，那股狂暴的嗜血杀意便猛然暴涨……
“不好，老伙计撑不住！”
心念相连下，曹凡瞬间收到示警，他不敢耽搁，立刻便要解除神通。
但曹凡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半步。
转眼间，曹凡面色狰狞，眼眸赤红如血，张开的嘴巴里，不时传来类似野兽低吼的啸鸣声。
“嗡……”
却是《道德经》感知到曹凡遇险，立刻震动书册，将金光凝聚成一道拇指粗细光束，直接点向曹凡额头。
随着光束入体，曹凡脑海中随之有了一丝清明，不过这丝清明宛若风中残烛，似乎马上就会熄灭。
曹凡见状，眼神中闪过一缕狠厉，他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用牙齿狠狠咬住舌尖。
这一刻，锥心般的疼痛让曹凡身体绷紧，双目圆睁。
紧接着，浓浓的血腥味在曹凡口中弥散开来……
数息后，当“痛”与“血”所铸就的精神堤坝即将被那股狂暴杀意冲毁时，曹凡总算走完了那剩余的半步。
曹凡从未想过，时间居然会这么难捱，在他的感知中，仿佛那不是数息，而是数年。
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沉，天光渐暗。曹凡亦从之前的冲击中缓了过来。
“老伙计”已然被他收回体内温养，而他则像往常那样，一边踱步，一边想着事情。
这时，曹凡停住脚步，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看来是真不行啊，也罢，那就抓紧修行，尽快成就四转好了！”
打定主意后，曹凡旋即盘膝坐下，闭目恢复法力，只待法力蓄满，便继续测试剩余的几大神通。
只是仅仅过了数分钟，曹凡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
他恢复法力的速度，此刻犹如老龟慢行，与之前相比，差了近乎百倍。
这种变化让曹凡瞬间想到一物。下一刻，随着心念闪动，两团散发着淡淡乌光的“黑疙瘩”，从其胸口飘然而出。
“怎么会这样？”曹凡盯着眼前之物，心神大震。
这两团“黑疙瘩”可不是普通之物。
据曹凡猜测，它们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顶上三花”，一旦有失，哪怕是大罗金仙亦会被打落凡尘，化作没有一丝法力的凡夫俗子。
之所以是“猜测”，说起来也是无奈，谁叫曹凡跟脚平平无奇，且是野修出身呢？
身在洪荒，没有传承就是这么悲催。
至于八九玄功，虽可成圣，但并非仙道之法，自然无法帮曹凡答疑解惑。
很快，曹凡按捺住心中惊骇，眯眼观察起面前的“黑疙瘩”。
在曹凡记忆中，这两物原本有鸡蛋大小，通体金色，状若荷花花苞。那一片片含苞未放的薄薄花瓣，看上去飘逸娇柔，煞是美丽。
但此时此刻，这两朵“花苞”已然模样大变。
不但个头膨胀到鹅蛋大小，那一片片花瓣更是变得厚重壮实，并且如生铁一般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粗看上去，与穿山甲的体表鳞片有的一拼。
娇滴滴的“小仙女”，转眼变成虎背熊腰的“女汉子”，不得不说，这种反差是真的大。
若无意外，问题应该就是这种变化引起的。
那么，为何会出现这种变化呢，难道是八九玄功的原因？
短暂犹豫后，曹凡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金丹，苦笑着将其吞入腹中。
原本还想“省着用”，可到头来，还是没省下。
曹凡的想法很简单，是不是八九玄功的问题，只要试一下，自然水落石出。
虽然只是二转金丹，但入腹不久，法力便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填满了曹凡的四肢百骸。
接下来，没有任何意外，曹凡轻松三转，一举迈入玄仙之境。
与此同时，他面前的两朵“花苞”如吹气一般，瞬间又大了一圈，那一片片花瓣亦变得更加“厚实”。
望着眼前变化，曹凡并未武断给出结论，而是闭目凝神，尝试恢复法力。
时间如白驹过隙，半个时辰转眼而逝。
曹凡缓缓睁开双眼，然后以复杂的眼神看向了那两朵“花苞”。
一声轻叹后，曹凡将两朵“花苞”收回了体内。
刚才的尝试结果可谓是喜忧参半。
好消息是，八九玄功除了令法力恢复速度变慢外，再无其他影响。
坏消息是，成就三转之身后，法力的恢复速度已经不是慢如龟爬，而是比蜗牛蠕动还要慢上百倍。
换言之，以曹凡现在的情况，若只靠勤修苦练，注定难有所成。
而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像后世“大圣”那般，靠着海量天地灵粹和灵丹神药来增加法力。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
最起码，现在就有一条充满巨大风险的道路摆在曹凡眼前。
“这条路，不好走啊……”
伴着一声叹息，曹凡伸手探向腰间的储物袋，从内里取出了一枚四四方方的巴掌大金印，观其形状，与后世的传国玉玺颇为相似。
望着掌中金印，曹凡眼神变幻。
不过很快，曹凡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那股决绝，如熊熊燃烧的不朽烈火，再也无法熄灭！
……
半晌时光一晃而过。
将剩余神通逐一测试完毕，做到心中有数后，曹凡遂化作一道金色虹光，向着东面的大海疾行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