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水晶宫内。
敖瑞靠坐在青玉色石椅上,一边饮着龙宫秘制琼浆,一边兴致盎然地欣赏着不远处空地中,正随着鼓乐扭动腰肢,翩翩起舞的各族美人。
那目光,就像是盯上了羊羔,恨不得立刻扑身而上,大快朵颐的恶狼,
就在敖瑞舔着嘴唇,跃跃欲试时,一名尖牙外露,五官狰狞,有着火红头发的青肤海族夜叉,急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殿下,龟统领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单膝跪地,尽量把头低下的海族夜叉,此时心中已然把龟统领从祖宗到十八代孙子通通骂了个遍。
众所周知,当殿下来了“性志”时,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断,否则就是在作死,可偏偏龟统领把话说的极重。
早知今天这么倒霉,打死他,都不当这个值。
好事被打断,敖瑞脸上煞气密布,一时间,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仿佛下一刻,就将迎来疾风骤雨。
“咣当”
却是在敖瑞身旁伺候的蚌女,受不住敖瑞的煞气,将手中的酒瓮失手掉落。
“殿前失仪,该当何罪?”
敖瑞侧过头,冲着蚌女冷冷问道。
闻言,殿内众人顿时心中一颤,只因类似情形早已上演过无数次,如无意外,那名可怜的蚌女怕是要遭殃。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拾起白玉酒瓮的蚌女脸色惨白,连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来人!”敖瑞对蚌女的哀求视若无睹,板着脸呼喝道:“把她拖下去,废掉修为,逐于大海!”
蚌女瞬间瘫软,眼中的绝望清晰可见。
须知,像她这样的精怪,一旦被废掉修为放逐大海,转眼就会成为海兽游鱼的口粮,实乃与死无异。
说起来,这个蚌女也是刚烈。
眨眼间,她眼中的绝望就化作了滔天恨意,只见她猛地站起身,然后将手中近半米高的酒瓮用力掷向敖瑞。
“敖瑞,你不得好死……”说着,她便要运起微不足道的法力,去做最后一搏。
可惜,这座微型水晶宫犹如一座微型洞天,作为主人,敖瑞有着绝对的掌控权,他只是冷冷一记眼神,就有一股无形之力将蚌女束缚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飞行中的酒瓮亦被定半空,并缓缓落向了敖瑞。
将掌中空酒盏捏的四分五裂,随手丢掉后,敖瑞用双手捧起面前的白玉酒瓮,“咕嘟咕嘟”仰头狂饮……。
须臾。
空酒瓮“桄榔”一声被扔在地上。
敖瑞打了个酒嗝,哈哈大笑道:“只要老祖宗还在,就没人杀得了本太子,想让我死,你想多了!”
“贱婢,你意图刺杀本殿下,罪加一等,来人啊,将她骨头一根根敲碎,然后剁成肉泥,去喂海鲺兽。”
面对嚣张狂笑的敖瑞,知晓必死的蚌女心不由抬起头,冲向天空大声悲呼:“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听到蚌女的嘶喊,周遭之人,不论是侍卫侍女,还是那些乐人美人,皆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
物伤其类,不外如此。
“你再怎么叫也没用!”敖瑞似乎是为了刺激面前的蚌女,忍不住冷笑说道,“老祖宗说过,天道已死,放眼世间,我们神兽三族,就是……天道!”
为了证明自已所言不虚,敖瑞随即以手指天,大声叫嚣道:“来啊天道,你有能耐,就来杀我啊……”
果不其然,哪怕敖瑞污言秽语不断,但依旧没有天谴降下,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不,这不是真的,天道不可能死掉,你在说谎,敖瑞,你亵渎天道,一定不得好死……”
蚌女经此打击,不禁心神若丧,哪怕依旧呼喊不停,但怎么看,都像是充满无奈和绝望的最
后一丝坚持。
……
与此同时,卧牛山曹凡洞府。
原本正在溪水中欢快嬉戏的保慈,突然忍不住打起喷嚏,仿佛着凉感冒一般,而且根本停不下来
曹凡心有所感,只能再度停下修炼。
他冲着小家伙的位置抬手一招,“拿日月”神通随之发动。
数息后,仍旧喷嚏不止,看上去很是狼狈的保慈,被带到了曹凡面前。
曹凡探出手,摸了一下保慈额头,发现并没有出现“高烧”之类的症状。
当然,给人看病的那一套,肯定不适合保慈。
曹凡会如此,实乃职业习惯所致,一不留神,就用了出来。
“保慈,要不要紧?”
说话间,曹凡将最后一枚金丹拿了出来,只要情势不对,他就会立刻给保慈喂下。
“曹凡,我没事,啊啾……”小家伙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忍不住……啊啾……”
出于对保慈的信任,曹凡没有再追问,只是将小家伙拥在怀里,默默观察着小家伙的变化。
良久后,保慈的喷嚏总算停了下来,被狠狠折腾一番的小家伙,随即在曹凡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将小家伙轻柔地置于一旁后,曹凡不由暗暗思量起来。
不得不说,保慈身上充满了谜团。
作为山主印化身,小家伙居然跟弱小的凡俗生灵一样,会怕冷怕热,还会生病,怎么看都充满了怪异。
“也不知道众妙之门解封后,能否对小家伙进行二次解析,若是不行,怕是只能找机会,去向三清请教。”
曹凡叹了口气,随即盘膝闭目,继续开始修炼。
……
洪荒西部,一座黑气弥漫的偌大洞府中。
一位身穿黑袍的高大人影,盘膝坐于一朵巨大的十二瓣黑色莲台中央。
此莲台虽然色黑,但却放射着无量白光,仿佛黑夜中的明灯,温暖而充满希望。
“龙族,你们找死,我必杀汝等!”高大人影抬起头,神色冷厉,就像是万古不化的寒冰,不带一丝感情。
这时,一道弱弱的童子声音,在宽大的黑袍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肌肤胜雪,长相俊俏,扎着冲天辫的小脑袋从黑袍中钻了出来。
看得出来,这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家伙,此前应是趴在高大人影的怀中。
“爹爹不许喊打喊杀,要不然魔天生气了……啊啾……”
小家伙说话间,不禁又打了个喷嚏,飞溅的鼻涕直接挂到了高大人影胸前。
不过,高大人影并未生气,他轻轻一挥手,沾染的鼻涕随之消失无踪。而后,他探出大手,宠溺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虽未言语,但那抹从未在他人面前露出的淡淡笑容,已然说明了一切。
……
洪荒,天外天。
高悬于混沌的紫色宫观中,一位身穿紫色道袍的白发白须老者,此刻正盘膝坐在蒲团上,不断挥动浮尘,默默为身前不远泛着五彩光芒的大阵加持着法力。
“好了,应该已经无碍!”
随着话音落下,五彩光芒散去,五杆有着三角形旗面的旗子随之显露,然后缓缓变小,直至被老者收入袖中。
放眼望去,一对看上去十岁左右,穿着白色道袍的童男童女,此刻正坐于大阵中央。
“昊天(瑶池)谢老爷守护!”
眼见守护法阵被撤去,两个小娃娃连忙起身,冲着老者躬身一礼。
不过就在这时,小女娃“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鼻涕直接流了出来。
或许是觉得羞耻,小女娃的小脸瞬间变得红彤彤,眼泪更是开始在眼窝里打转。
老者见状,不禁手捋长髯,呵呵笑道:“莫哭莫哭,看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老者走上近前,从袖中取出一支金色簪子递了过去:“这天河神簪,你不是很早就想要了吗,今天送你了!”
“我就知道老爷对我最好!”
小女娃用法力不动声息地把鼻涕收掉后,立刻破涕为笑,而后一手攥着金簪,一手抱住老者的胳膊,撒起娇来。
不久。
蹦蹦跳跳,开心不已的瑶池,与昊天告退离去。
当两个小家伙的身影远去不见后,原本笑容满面的老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遥遥望了东海一眼,最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