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恍惚中，曹凡感觉脸上似乎正被雨点打湿，淅淅沥沥，冰冰凉凉……
不过当曹凡缓缓睁开双眼时，见到的并非漫天细雨，而是一只高约一尺的金色“小鹿”。
此刻，这只“小鹿”正站在曹凡额头旁边，“嘤嘤”啜泣着，闪着金色光芒的泪珠，如同不要钱一般，不断砸落在曹凡脸颊之上。
“保慈？”
曹凡试着问道。
“主上，是我，我是保慈，您总算醒了，都怪我，都怪我……”
金色“小鹿”先是连连点头，紧接着便不断自责起来，娇娇懦糯的女童哽咽声，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别哭，我没事。”曹凡努力坐起身，一边伸手轻抚保慈额头，一边笑着劝慰道，“等我把丹药吃了，自然会恢复如初。”
说完，曹凡取出一枚太清金丹，在小家伙的注视下一口吞下。
随着金丹入腹，曹凡干瘪衰败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体内干涸的津血亦再度变得充盈。
片刻后。
曹凡看了一眼水镜中仍旧花白的头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太清金丹不愧是无上神药，只是一颗，就令他的本源恢复了七七八八。
可惜，因他道行渐高，想要彻底恢复，一颗二转金丹明显药力不够。
考虑到金丹只剩下最后一颗，为了防备不时之需，所以只恢复到当下这种程度。
眼见小家伙盯着自已的灰白头发，又要泫然泪下，曹凡连忙收掉水镜，淡淡一笑宽解道：“放心，恢复的丹药我这还有，只不过暂时不想吃罢了。”
说话间，曹凡将最后一枚太清金丹取出放在掌心：“你看，我没骗你吧？”
小家伙走上近前，伸头闻了闻，这才破涕为笑，算是彻底解开了心结。
与此同时，曹凡亦眯起眼，细细打量起小家伙。
此时的小家伙，龙头狮尾，马身鹿蹄，通体淡金，没有一丝杂色，一对小小的冲天鹿角，明显还未长成，毛茸茸，煞是可爱。
其躯干四肢，覆盖着淡金色鳞甲，一眼望去，宛若金色琉璃，随着晨曦照耀其上，可谓是光彩夺目。
总而言之，小家伙的外形并非是“鹿”，而是如假包换的“麒麟”。
曹凡之所以会第一眼认错，主要还是因为小家伙的气质，与传说中的麒麟相差太大。
在原身的记忆中，麒麟族威严庄重，有一种令人顶礼膜拜的奇特魅力，反观小家伙，则是柔弱可爱，让人忍不住怜惜保护，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
“对了，保慈，你现在恢复的如何？”曹凡将金丹收起后，开口问道。
保慈纵身跃至曹凡腿上，柔声应道：“多亏了主上，我现在很好，只待卧牛山重回洞天，我就能恢复如初。”
曹凡闻言，双眸为之一缩。
没办法，小家伙这短短一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也太惊人。
他原本以为，保慈乃是在“老伙计”的帮助下突破限制，进而从凡土阶蜕变至洞天阶，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就在曹凡准备继续询问时，保慈犹如献宝一般，眼睛直勾勾盯着曹凡：“主上，我现在的本领可厉害了，您要不要看下？”
望着跃跃欲试，小眼神中满满都是渴望的保慈，曹凡哪里忍心拒绝？
于是，曹凡只好把心中疑惑暂时搁置，转而点点头道：“好啊，不过以后不要叫我‘主上’，叫我的名字‘曹凡’就好。毕竟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伙伴，更是我的家人，‘主上’这个称呼不合适。”
心神相连下，保慈自然知晓曹凡此言发自真心。
“曹、曹凡……”
小家伙挣扎少顷后，不由绷紧小脸，尝试称呼道，窘迫的模样，仿佛“曹凡”二字会烫嘴一般。
曹凡看得哈哈一笑，在给了小家伙一记鼓励眼神的同时，忍不住打趣道：“这不挺好吗，来，再多喊几声，我还没听够呢！”
在曹凡的插科打诨下，小家伙渐渐习惯了对曹凡的新称呼。
而当小家伙身上的“拘谨”，如烈日下的薄霜转眼消散时，曹凡冥冥中生出一种感应。
这种感应很奇怪，似乎在这一刻，天地突然变得大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
这时，保慈的呼唤，将曹凡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曹凡，你千万别眨眼，我要施展神通啦！”
保慈话音刚落，四周景物为之一变。
望着不远处的床椅和锅碗瓢盆，瞬间回到山洞的曹凡，是真的惊了。
但很快，这抹惊讶就变成了狂喜。
九转元身若用于争斗，最大的缺陷就在于容易被人“放风筝”， 所以盘古大神特意创设了“纵地金光”，以弥补这一缺陷。
可惜，此神通快则快矣，但终归有迹可循，自然容易被针对。
好在盘古大神在创设此神通时，亦考虑到了这点，
就像“乾坤摩弄”可令“法天象地”实现质变一般，“移星换斗”同样可令“纵地金光”实现质变。
而“纵地金光”的终极形态，就是……瞬移。
由于灵明石猴的诞生还需很久很久，曹凡想学会“移星换斗”遥遥无期，故只能望洋兴叹，暂时把念想搁置。
但谁成想，保慈居然掌握了瞬移，这怎能不让他激动？
“怎么样，我这‘洞天移形’神通厉害吧？”小家伙抬头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曹凡炫耀道。
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位打了大胜仗的将军，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确实厉害！”曹凡回过神后，立刻笑着夸赞起来。
只是一想到小家伙尚未彻底恢复，曹凡便隐隐觉得此神通怕是没那么乐观，是以略微沉吟后，又问道：“你这神通应该有限制吧？”
小家伙闻言，瞬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下头，神色黯然喃喃道：“我这神通只能在领地范围内使用，而且……一天只能用九次。”
说罢，小家伙悄咪咪地抬起头偷瞄了曹凡一眼。
眼见曹凡眉头微蹙，小家伙以为曹凡失望了，于是连忙急声找补道：“不过只要卧牛山能重回洞天，就会再无次数限制！”
曹凡见状，不由哑然一笑，他知道，小家伙应是误会了。
虽然一日之内瞬移九次有些少，但只要运用得当，这无异于“杀手锏”，曹凡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失望？
他真正在意的，其实是众妙之门的解析结果中，不光“山主印能启灵凝形”这点没有记载，“洞天移形”的相应信息同样没有，这明显有些不合理。
正当曹凡准备开口解释一番时，小家伙又有了新动作。
只见她的口中亮起一团白光，须臾，随着白光散去，一枚鹌鹑蛋大小，外观与山主印本体几乎一模一样的金色方印，被她吐了出来。
“曹凡，这是我的‘福泽众生’神通，看看对你有用不？”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用头将悬浮在身前的袖珍金印顶到了曹凡面前。
“又是解析结果中没有的神通……”
曹凡心中一叹，随即好奇地接过那枚袖珍山主印。
在接触到袖珍山主印的那一刹那，一大段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
“好家伙，居然是‘编制’！”
将信息吸收完毕，曹凡难掩心中惊喜。
须知，他之所以选择炼化山主印，就是为了修补功法缺陷，进而帮自已和弟子趟出一条新路。
现如今，他的问题已然有了解决希望，可弟子们仍然不行，毕竟山主印这东西，不是想炼化就能炼化的。
而这个“福泽众生”神通，恰好解决了这一痛点。
所谓的“福泽众生”，其实就是凝聚“子印”，进而令炼化“子印”者，享有“法力加持”福利。
从刚才得来的信息看，以保慈现在的能力，可打造十枚天仙子印，百枚地仙子印，至于地仙以下的子印，只要卧牛山供养的起，要多少有多少。他手中的这枚，就是这种。
曹凡有心要试验一下，于是抬手一招，将远处角落中正“吃瓜看热闹”的一只小壁虎吸纳到了手中。
只是，当曹凡按照信息所示，令壁虎的鲜血与金印相合后，却是并未出现相应变化。
“曹凡，那只小四脚蛇灵性未全，还算不上生灵，是没法炼化子印的。”
旁边的保慈看到曹凡吃瘪，不由嗤嗤笑着提醒道。
“你说它还算不上生灵，这是怎么回事？”曹凡看向趴在掌心，正装死不动的小壁虎，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座山。
这只壁虎有心跳有呼吸，有血亦有肉，怎么看都是活物，为何保慈会说它不算是生灵呢？
当曹凡一头雾水，隐隐感觉脑细胞快不够用时，保慈突然跃到他的肩上，然后用额头轻触他的头部。
下一刻，一道道讯息如同涓涓细流，在曹凡大脑中汇聚成了知识的海洋。
良久后。
保慈缓缓抬起额头，脸上的疲倦清晰可见。
曹凡温柔地将小家伙托下肩膀，尔后轻抚着她的身躯，直至其沉沉睡去。
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家伙，曹凡又是心疼，又是感激。
就在刚刚，小家伙将其知晓的所有信息，几乎是一股脑全都传了过来。
这不仅让曹凡对山主印的种种神奇和能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更让他的许多疑惑有了答案。
就拿“生灵”这点来说。
穿越前，曹凡一直以为“拥有生命特征的活物”就可被称为生灵，但放在洪荒，这种认知是错的。
事实上，万物一旦获得生机，就会“启灵”，此时的生物，只有本我属性，也就是只有本能。
它们与其说是生灵，反而更像是靠着生物本能驱动的血肉傀儡。日复一日，循环不息。
洪荒中的大多数生物，都处于这一阶段。
而接下来，就是“蕴灵”。
此时的生物开始萌芽“善我”和“恶我”，渐渐对天地和万物，有了独属于自已的认知。
而随着“善我”和“恶我”不断成长，直至圆满，生物将彻底蜕变成生灵，知善恶，懂廉耻，明是非。
……
除此之外，之前测试为何会招来天谴，也有了解释。
原来，山主印恢复法力的速度是可控的，只要不超出限制就无事，反之，则会招来天谴，乃至天劫。
保慈当下的“红线”，大约在巅峰玄仙的三倍左右。
这个速度虽然无法跟测试时的那种“变态”速度相提并论，但对曹凡来说，足够用了。
另外，保慈还有很多其他能力。
比如可以在领地范围内释放雷劫，其威力与卧牛山的等级挂钩。
换言之，保慈此时所能释放的雷劫，只对玄仙以下生灵有效。
而且释放雷劫会消耗卧牛山的灵气总量，所以并不能无限施展。
当然，也不是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比如，保慈为何会这么特殊？卧牛山是否曾是洞天？
再比如，为何众妙之门的解析结果中缺失了很多重要信息？
这些依旧如谜团一样，让曹凡倍感介怀。
在曹凡看来，之所以会如此，要么是“老伙计”无能为力，要么是“老伙计”故意遮掩。
而不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里面藏着惊天秘密。
如今的他，毫无疑问已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想要全须全尾脱身，甚至有所得，必须尽快变得更强！
一念及此，曹凡将怀中的保慈轻轻放于一旁后，遂闭目凝神，开始全力恢复法力。
未来如何，曹凡不知，但在今日，他必突破四转桎梏，成就金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