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下午，文艺汇演继续举行。
坐在位置上的陈墨打开一包薯片，递向身侧：“这个味道的不错。”
贺栖迟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黄瓜味”三个字，想了想，伸出手捏起一片放入了口中。
她很少吃零食，但也不排斥，更何况是陈墨给的。
清新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她挑了挑眉，很是满意。
陈墨捕捉到了她表情的细微变化，不禁笑了笑，自已也吃了一片。
忽然，贺栖迟说道：“是不是走音了？”
陈墨回忆了下台上唱歌的女生唱的上一句，点了点头：“嗯，应该是高了半个调。”
这种程度的走音很不明显，如果不是对歌很熟悉或者乐感较好的人很难察觉到，陈墨属于后者。
他有些意外贺栖迟居然能听出来，不禁心想，难道她也有这方面的天赋？
台上的表演依旧在继续，天色也渐渐靠近黄昏，距离陈墨表演的节目越来越近。
二人偶尔吃点零食，偶尔随意地说上几句话，心情很是惬意。
“陈墨呢？有人找你。”前方，忽然有一位男同学转过身喊道。
“知道了，来了——”陈墨大声回应。
虽然没说找他干什么，但他已经猜到了，简单跟贺栖迟打了个招呼，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来到舞台幕后，他看见了郑远。
“墨哥，紧不紧张？”郑远笑着说道。
“紧张，我都忘词了。”陈墨平静说道。
“你装的好假。”
“是吗？”
……
又是一个表演者结束了他的表演，走下了台，文明兰取而代之地站在舞台中央。
下一个节目就是这场文艺汇演的最后一个节目了，她不需要节目单，她记得那个节目的名字。
而且表演者里，有个名字她也很熟悉。
她看似平静，实则心情复杂微妙而无奈地道：“接下来，有请高三（2）班的陈墨，与高三（6）班的郑远同学，带来的《恋爱循环》”
文艺汇演已经进行了大半天，学生们的注意力逐渐分散，心思都在了放学还有放学之后的食堂抢菜。
但是……随着文明兰话音落下，诸多学生纷纷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还有议论声随之响起。
“啥？恋爱循环？”
“二次元666。”
“我超，还是两个男的！”
两个男生在全体学生震惊的目光中走上了台。
他们没有理会下方各异的目光，面带一抹微笑，认真专注地拿起麦克风。
开唱——
“诶，其他不说，唱的可以。”某三班的学生惊讶说道。
同样是三班的另一位学生道：“确实，唱得不错……等等，他们在干什么？”
陈墨与郑远的歌声，将学生们的质疑打破，但学生们还来不及赞赏几句，就被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惊到了。
那是陈墨亲自设计的交互动作，灵感源自小甜歌，处处显露着一种青春朦胧暧昧的感觉。
女生们欢呼一片，男生们“我超”一片。
全场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其中一个人要是换一个性别，那就是妥妥的青春恋爱感，但可惜……不，也许可以说是“有趣”的是，他们是两个男生。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表演别出心裁，反馈积极明显。
第一段副歌结束了。
有女生冲到台前，朝二人扔了一朵花。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学生朝他们扔去了鲜花，大部分是女生，小部分是男生——可能是凑热闹来的。
“帅哥等下加个好友吗！”有一个女生扔完花后却未离开，而是冲着陈墨喊道。
她的声音毫不掩饰，许多人都听到了——包括贺栖迟。
贺栖迟眉头微皱。
这种要联系方式的行为在观念比较开放的现在，显得很是正常，但她依然感到不快。
虽然她知道，那个女生是以为陈墨没有女朋友才会这么说的。
她也知道，自已的男朋友无论外在、学习、性格还是其他的什么，都非常优秀，在校园里自然也是无比地吸引女生。
于是，她意识到，自已非常有必要，向那些对陈墨抱着不纯洁念想的人宣示下自已对陈墨的“所有权”。
她转头看向身后，对徐文静问道：“你知道哪个班有人卖花吗？”
徐文静从“那女生索要联系方式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不太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想了想说道：“好像四班有人在卖花……你要干……”
话未说完，她便看到贺栖迟站起了身，离开了座位。
……
在表演之余，陈墨也一直有关注着贺栖迟的方向。
只是那女生突然出声，让他转移了下视线。
他当然不会给她联系方式，先不说他有女朋友，即便没有，也大概率会拒绝；因此，他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女生看懂了，有些遗憾的退走了。
陈墨再次看向自已班级的区域时，发现贺栖迟已经不见了。
她去哪了？
来不及思考，第二段主歌开始了，他集中注意力，继续演绎着这场节目。
而台下，越来越多的学生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看这样子，相信不出今晚，他又得小小的出名一次。
随着陈墨与郑远的唱跳，节目的尾声将近，终于，他们唱完了最后一个词，默契的走向对方，各自举起一条手臂，用手臂比了一个心。
下方一片“哇哦”声，尤其是女生，眼睛都亮了起来。
校长在远处，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年的文艺汇演，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场面结尾，足以称得上是圆满落幕。
但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音乐还有约三秒才会完全淡去，学生们依然高举手机拍摄。
下一刻，一道美丽的倩影忽然闯入人们的视线。
这道倩影身穿与他们一样的校服，但身姿是如此的妙曼；她美丽的秀发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扬起，她所处的位置让众人只能看见侧脸，却依然不可避免的生出惊艳之感。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从台下而来，径直走到舞台中间，陈墨的身旁。
这个时候，音乐刚刚结束，学生们还没从她的出现、她的美丽中回过神来。
她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陈墨。
陈墨为她的出现而微怔，不过还是微笑着接过了她送的玫瑰。
原来她是来送花——包括陈墨在内的所有人都自然地生出了这个猜想。
这并没有错，她确实做了这件事。
但接下里的事实证明，她不只是为了做这件事。
她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身子前倾，踮起脚尖，吻上了陈墨的嘴唇。
……
沉默…沉默……
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全场在短暂的鸦雀无声后，爆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响亮的哗然声。
没有人想到，他们会在全校上千人面前，上百台手机的记录下，这般在舞台上接吻了起来！
……
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其实不过短短的三秒后，唇分开。
贺栖迟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也终于是从刚才的冲动中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已做了什么，脸上一下子飞起一片绯红之色，不敢去看台下，更不敢去看他，只好低下了头，埋在了他颈间。
陈墨很了解贺栖迟的性子，知道她不是社恐，但不擅长表露情感，更很少会做引起关注的事情。
因此，他比所有人都更加震惊，但他反应很快，知道现在不是问那些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台下众人笑了笑，用麦克风说道：“咳咳，不好意思，这是我女朋友，让大家见笑了，谢谢大家。”
他挥了挥手，便牵着贺栖迟跑下了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