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微怔,随后转过头去,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清澈,如此的平静,如一面镜子般,映着自已的脸。
他没来由的有些心慌,视线也微微偏了偏:“我…倒无所谓,主要是你。”
贺栖迟不解:“我?”
陈墨想了想,又道:“你知道校花排行榜吗?”
贺栖迟摇了摇头。
陈墨道:“这开始好像是四班群里流传开的东西,就是给全校好看的女生弄个排名,越好看的排越高。我没有怎么仔细看,但我记得你的名字……排在很前面的位置。”
贺栖迟挑了挑眉。
虽然她对自已的美丽有自知之明,但确实对这排行榜的事情一无所知;曾经她很疑惑,为什么总有其他班甚至其他年级的男生找上她表白,她与这些人甚至都不认识。
一些俗气的男人会见色起意,她可以理解,但自已除了在成绩排行榜上会因为很靠前而显眼以外,其他时候几乎从不露头,又是如何被那些家伙发现并找到的?
现在想来,这就是这校花排行榜的“功劳”。
男人真是个麻烦的生物。
想到此处,再把那些莫名其妙表白的人与眼前这人对比一下,她顿时觉得还是与陈墨相处来的轻松很多。
“然后呢。”贺栖迟道。
“然后……我记得你有很多追求者,如果你平时和我走的太近,很容易被他们误会。”陈墨说道。
贺栖迟却摇了摇头,道:“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人的眼光?误会就误会,我没有喜欢的人,想怎么做都是我自已的事。
“但既然你在意,那我们就避嫌吧。”
陈墨沉默下来,半晌后点了点头,再没有话说了。
在沉默中,他将贺栖迟刚才处理好了的那些食材下锅,继续做起了中午的午餐。
一直到吃完饭,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中午的时光便这般过去了。
到了下午上学的时候,雨早已经停了,地面上的积水较少,天空一贫如洗,看着很是美丽空旷。
陈墨拿着伞,回到了学校。
他走进教室,来到自已座位边,发现贺栖迟早已坐在了座位上,正认真地看着书。
陈墨在她课桌旁边看了几眼,发现她还是没有带伞。
“你没带伞?”
贺栖迟将目光从书上转移到他的脸上,道:“没下雨了。”
陈墨从她身后走过,然后坐在了自已的座位上,道:“之前半个月没下雨,等下应该还会再下。”
贺栖迟看向窗外的天空,只见现在天色明媚,万里无云,哪里像是会下雨的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看了天气预报,不会再下雨。”
陈墨无奈,想说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但纠结这个显然也是没意义的事,便不说话了。
这里指的是他不与贺栖迟在这个事情上说话,因为下一刻,他又看向前桌的徐文静,说道:“我今天脸上有公式吗?”
自进了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察觉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而当他坐在座位上并且与贺栖迟聊天的时候,那道视线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咳!”徐文静咳嗽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偷窥被发现的尴尬,强自镇定说道:“就是感觉你今天好像变帅了,错觉,错觉。”
陈墨不信她的话,懒得理会。
他隐约猜到了徐文静这些目光的含义。
是探究,是好奇,是疑惑;在这个时间段里会有这样的目光,应该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已与贺栖迟同撑一伞的画面。
校园日常依旧是以学习为主题,高三的学生学业压力比高二高一都大,班上的学生们都在专心学习,陈墨与贺栖迟也不例外,他们整个下午甚至没有说上一句话。
渐渐地,到了第三节课时,窗外的天空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蔚蓝的天空变得变得阴白清冷,雨云渐渐笼罩,天色也暗了下来。
很快,就又下雨了。
雨水落在各种事物上,奏出淅沥沥的声响,也引起了贺栖迟的注意。
她看向窗外,不由怔住。
陈墨说对了,真的又下雨了,这天气预报怎么会错呢?
她有些心烦,只能期望这雨快点停下。
……
叮铃铃——
“下课!”下课铃结束的瞬间,星体课老师一挥手,然后扭头就走,跑得比学生还快。
学生们也不甘示弱,各个快速收拾起桌子,然后拿着伞接连冲出教室,一时间教室里声音杂乱。
陈墨没有被这些声音打扰了思绪,只是专注着拿着笔,看着笔记本发呆,时不时的写上几个字。
他在思考一个与刚才星体课教的知识有关的内容。
刚才星体课上教了一个近十年来才发现的新星球的知识,那个星球上面已经有了生命活动的痕迹,同时老师还介绍了一些那颗星球的情况。
他想借助目前已知的有限的数据,推测出那个星球上的生命体到底诞生了多少年。
大气层物质的组成、与星系中发光恒星的距离、地壳运动痕迹、生物的特征……他脑海中闪过这些数据,然后与地球的历史进行对比分析。
笔尖落在笔记本上,他写下了自已的答案:15亿年。
是对的吗?陈墨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那颗星球的名字,很快,搜索结果出来了。
科学家通过探测器带回来的样本检测到,那颗星球上最早的生命诞生于15亿年前。
对了。
陈墨心头一喜,嘴角不禁翘起了一些弧度。
他满意的合上笔记本,然后将课桌收拾好,站起身,打算回家。
这个过程中,他看见贺栖迟还坐在自已的位置上,低头写着作业。
“你不回家?”陈墨疑惑道,以为她是想写完作业再回去。
贺栖迟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窗外。
窗外的雨无情的下着,而且似乎有着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个时候,没有带伞的她要怎么回去?冒着雨跑回去吗?
还是说他是故意用这话嘲讽自已不带伞?
贺栖迟心中生出一丝恼意,张口打算骂他几句,下一刻,陈墨看向窗外,语气有些惊讶地道:“居然下雨了?”
好吧,原来他不知道下雨了,那不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