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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龙厂区的停工通知没有下达,而是被市警局强行命令停工,所有领导层逮捕审查,得到风声逃出国外的也被下达了通缉令。
警局所有警察集结在会议室,静静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
气氛异常凝重,他们眉头紧锁,双拳紧握,张昭甚至红了眼眶。
手机里,储存着一对普通情侣对未来的憧憬,还有他们努力生活的点点滴滴,但更多的是向他们展示出了一个制度松散且半封闭的混乱小社会,被权利、金钱、还有压迫逐渐腐蚀的人心。
麻木的、疲倦的、堕落的、疯狂的,画面里所有表情似乎在此时融合成一个狰狞的笑颜,隔着屏幕嘲笑着警察的无作为。
赵柯的重拳狠狠砸在桌面上,迸裂的木缝里只能窥见黑暗。
在他的怒吼和斥责声中,张昭突然回想起陈飞临死前那决绝的眼神。
我从来没指望你们警察能为我们这些普通人主持公道。
这句话简直就像一个重重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张昭脸上。
陈飞和周晓燕都憧憬过平凡且美好的未来,却踏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在徒劳挣扎中越陷越深,甚至为此付出鲜活的生命。
明明是善良的人啊...为什么要沦落到和恶魔同归于尽的下场才能将事实揭发出来?
当天晚上,秦来站在杂物后看着警察收拾现场,随后悄无声息离开厂区。
他并没有继续去夜巡,而是坐在不知名的废弃房屋顶上,静静看着悬挂的弯月。
很多事情,是想不通的,只能疏解。
这是他的疏解方式。
一阵凉风袭来,秦来没有抬头,而是平静道,“领导。”
“小同志。”老谢站在他身侧,眉眼慈祥,“今晚的月色让你这般沉迷吗?”
“...挺亮的。”秦来笑笑,“摸鱼不扣钱吧?”
“累吗?”
“还行。”
“那就好。”老谢点头,“小同志,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你都会在途中尽收眼底。”
“那些飘零的孤魂宛若沙砾尘埃,已经被世人所遗忘,他们浑浑噩噩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就是害怕有一日,自已也会忘了自已。”
“你在为他们指路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他们消失,真的会有人在乎吗?”
秦来一愣,抬头看向老谢。
老谢的表情很温和,眸色却有些复杂。
一直沉默的老范眉头紧皱,突然严厉道,“做不到心如磐石,至少也要坚持已见。”
“少摆出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秦来嘴角一抽,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那我干活去了,领导。”
他快速翻下屋顶,身影很快消失。
“你话太多了。”老范不屑道。
“早点明白一些事对他而言没有坏处。”老谢整了整帽子,“走吧,我们也该干活了。”
“不然「领导」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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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秦来突然接到王长存的电话。
“小友,忙不忙啊?”
这贱兮兮的声音让人莫名怀念。
“还行,天眼大师,找我有事吗?”秦来笑着询问。
“惭愧惭愧哈哈哈。”王长存笑出声,“哎呀,许水村那两日,小友于我有救命之恩,再者上次分离匆忙...”
“好好说话。”
“出来,请你吃饭。”
“行,地方你定。”秦来挂了手机,他自然知道王长存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已来电。
大概率是有什么事想请自已帮忙。
不过这几天附近风平浪静,也一直没有红瓷和邪教人间狱的线索,或许可以找王长存打听打听。
虽说是个神棍,不过接触这行这么久,应该是知道些蛛丝马迹。
刚要出门,没想姚老头突然到访。
“你要出去?”
“对,朋友请吃饭。”秦来点头,“你可以在这看会电视,我跟姚叔说一声。”
“不用,等会我自已回去。”姚老头摆摆手,“对了,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跟你商量。”
“...?”秦来看向他。
姚老头一脸认真道,“小来,过几天,跟我去参加封,一个大会。”
大会?
“什么大会?”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大会。”姚老头笑眯眯的,“就是跟我一起去蹭个饭,走个过场。”
“上次的家宴你也推了,这次不能拒绝了!”
“...”秦来眉心微皱,看着姚老头有些紧张的神色,还是选择点点头,“好吧。”
“哎好好。”姚老头眉开眼笑,像只偷着腥的老猫,兴奋地顺着自已的胡须,嘴里小声絮叨。
“老东西,看我这次不羡慕死你!”
“什么?”秦来自然能听清,但是没明白。
“没事没事,快去吧,我也要走了。”说着,姚老头率先离开,嘴里还哼着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