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典珍,你说话要讲证据。我何时偷过东西,你这明显是诬告!”
于绮丽不以为意,“你偷东西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这次的龙凤绞丝如意镯乃是皇后娘娘才能用的珍品。”
“你藐视宫规,企图僭越,还敢不认!”
于绮丽甩袖侧立,她就不信宋珍珍这次还能逃掉。
“我不认。你空口白牙就想污蔑人。那我还说,这是你为了陷害我才放入我房中的,于典珍你敢认吗?”
宋珍珍双臂被人反绞在身后,她处境狼狈,神情却依旧不卑不亢。
于绮丽没想到这人会反一口,被人戳中心事的她立刻恼羞成怒。
“放肆!我乃正七品典珍,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于绮丽眼神冰冷的看着宋珍珍,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让她跪下,好好学学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禁锢着宋珍珍的女吏,立刻动手。
典珍和掌珍之间只差一级,宋珍珍要是真的给于绮丽行了跪拜大礼,那她从此也不用再女官的队伍里混了。
这样一个任人欺凌的女官,不会有人想在她手底下干活。
“放开我!你们这是欺凌女官,我要见司珍!”
没人理会她的喊叫,眼看宋珍珍就要跪下,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司珍来了!”
原本集中在一起的女吏突然分开,安安静静的站在两旁。
裴夏扯着小礼子,趁机找了个角落位置,继续看戏。
裴夏稍稍清了清嗓子,她刚才喊的那一声,是有些大的。
“都不去做事,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一名身穿深绿色官服,腰挂银色双钏几何纹样腰带的女官,在两名女吏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众人双手相叠,微微躬身,齐声喊道。
“见过司珍大人。”
周司珍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宋珍珍身上。
“宋掌珍你来说。”
宋珍珍微微拱手,“禀大人,于典珍陷害下官偷取龙凤绞丝如意镯。下官从未做过如此不耻之事,求司珍大人还下官清白。”
“你如何没做?你敢说你昨晚在哪吗,难不成这镯子是凭空跑进你屋里去的。”
周司珍轻瞥于绮丽一眼,后者悻悻地闭上了嘴。
“昨晚你去哪了?”
周司珍视线像是能透过宋珍珍,将她的秘密看得一干二净。
“下官昨晚贪嘴,吃得饱,闲来无事在御花园逛了会儿。”
她总不能说,自已是因为拒绝暴君的封妃,被关进了冷宫。
“她是在撒谎,寒冬腊月谁会因为消食跑到御花园,直到亥时三刻才回来。司珍,她绝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周司珍眉头紧蹙,微不可察地冲于绮丽微微摇头。
“于典珍,你是可亲眼所见,这龙凤绞丝如意镯是宋珍珍偷的?”
于绮丽努努嘴,苦于没有证据,只好说道,“不是。”
“镯子既然没丢,于典珍你污蔑同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罚你半月俸禄,以儆效尤。”
周司珍环视一圈,“还有你宋掌珍,顶撞上级,晚间竟然敢在御花园游荡,冲撞了那个贵人,九个脑袋都不够给你砍的。”
“你罚俸一月,限你七天整理完玉器丢失名册,然后交给本官。”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要是谁有了巴结战队的心思,趁早歇了这份心。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别怪本官不顾同僚情分。”
“谨遵司珍大人教诲。”
周司珍说完,拂袖而去。
众人慢慢散开,于绮丽走到宋珍珍面前。
“别得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宋珍珍轻哼一声,没理人,径直朝自已房间走去。
早在快结束时,裴夏趁机转出人群,离开了司珍司。
“夏主子,您不看了?”
裴夏挥挥手,“不看了,不看了。”
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一点心意都没有。
就是苦了珺予看上的那个孩子,被人陷害不说,还遇到这么官官相护的一对领导。
“你找人照顾照顾那宋姑娘,至少提点她一下。”
小礼子跟着付珺予身边也有八年了,多多少少能摸清里面的门道。
那宋掌珍不仅得陛下青睐,还进了夏姑娘的法眼,看来是得知会下面那些人一声。
司珍司,周司珍坐在大殿之上假寐。
见于绮丽进来,她挥手屏退左右。
等殿中无人后,于绮丽嗔怪般拦着周司珍的衣袖。
“姑姑,今日你为何放了宋珍珍?”
周珍司轻点于绮丽的额头,“你在审她的时,可见旁边有什么人吗?”
于绮丽脑子发蒙,微微摇头。
“人群里不起眼的哪位公公,是陛下身边的……”
“什么!?”
于绮丽大惊失色,一个小小的奉议郎之女,陛下怎会如此上心。
“也不一定是陛下看上了她。或许是凑巧,不过你今日真是鲁莽了,你们官职级位差之一级,你如何敢压她行跪拜大礼。”
“往小了说,你这是羁押罪人,可往大了说,你这就是僭越。你要是还想坐上我这个位置,就应该处处小心,可不能稀里糊涂地被别人抓到把柄。”
于绮丽恭恭敬敬地低头称是,心里却不甚在意,除了姑姑,谁又会看出她的僭越。
在场之人,还真有人更先看出来。毕竟西虞的女官制度,都是裴夏一字字编出来的,自已写的又怎会不知道。
眼看自已侄女低头认错,周珍司也不好责罚。
“行了,别说姑姑不疼你。后天就是司珍司冬季大典选拔主持的考试,你好好准备,这会没了宋珍珍,第一非你莫属。”
周司珍早有算计,将大量工作压缩到七日,她宋珍珍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两天之内做完全部玉器失物登记。
没了这次主持的经历,周司珍便能名正言顺地拒绝给她写举荐信。
缺席这次夏季的女管考核,她宋珍珍便还要再等三年。
于绮丽脸露出得意的笑,只要这次自已能够主持冬季大典,那宋珍珍就会永远被她踩在脚下。
“谢姑姑,我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
于绮丽将考试资料拿在手里,转身准备考试去了。
朝暮殿,付珺予坐在高位,眼神睥睨地看着下面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他慢慢抽出桌上的匕首,手腕轻轻一抬,刀刃正好穿过男人的指缝,稳稳地插在地上。
地上的男人面露惊恐,想大叫,嘴里却死死被人塞着棉布。
“拖下去,处理干净了。”
裴夏回来时,看见桌子上有只死鸽子,还没拔毛。
“今晚要吃烤乳鸽吗?”
付珺予扫了一眼,小礼子立马上前撤走。
“您想吃就让他们做,那只太脏了。”
裴夏来了兴致,想要自已烤。付珺予立刻吩咐下去准备工具。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裴夏也能确定,那种鸽子是王公贵族专门养来传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