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棠揉着有些疼痛地胸膛坐起身，浴室内的水声依旧，她嘴巴还麻麻的，残存着苏顺时的气息。
她不敢回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亲吻，这种禁忌感和刺激感在她这二十年中从未出现过。
她在性这个方面表现出与性格截然相反的古板和保守，而比她乖顺温和的那些人在这方面反而显得要大胆很多。
在她高一那年，高二有一个女孩子在厕所诞下了一个新的生命。
肖老头儿的妹妹有一个和她同岁的孙女，初中的时候和李英一个班，但她在初二冬天永远地离开了学校。
作为远亲，她比这个女生的同班同学先一步知道辍学原因——
她怀孕了！
她在肖玉棠升初三的那个夏天生下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肖玉棠每天都在思考怎么省下生活费去买想吃的零食，而这位同龄人以超凡的速度完成了繁衍的任务。
她的对象也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
肖玉棠当时在四班，孩子的父母分别隶属三班和五班。
这对父母在她高三那年才一举跨过成年的门槛，但至少他们还需要三年才能合法领取结婚证。
时间让这个孩子的入学问题迫在眉睫。
然而他们的情感并没有维持到孩子入学。
在后来的听闻中，这一对年轻的父母在他们刚成年的那一年就已经分道扬镳。
李英结婚那年，这位母亲已经在第二段（亦或是说真正的第一段婚姻）之中了。
这是两个极端。
一类人在青春期的懵懂阶段过早地攻破了壁垒，一类人在繁重的学业里刻意回避，造成了这两个极端的出现。
究其根源，仍然是学校和家庭对于性教育的缺失。
她出房间的时候有一种落荒而逃的窘迫感，苏顺时在她出去的时候发出一声无耻的低吟，与关门声合二为一。
空调外机依旧呼啦呼啦地响，他的粗喘在狭小的浴室内撞出色/情的回响。
他不止一次临阵脱逃，唯有这一次是被迫的。
他曾经的一个工友，一个与他年纪相仿、血气方刚的男人，也是之前与食堂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妈打得火热的男人。
他在十几岁就辍学了。
但他是被开除的，他经常沾沾自喜地给木讷的苏顺时讲他在学校里的风光伟事。
抽烟、喝酒、打架（包括老师和同学）、淫/乱、欺骗...可谓五毒俱全。
但在他自已的描述中，他是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他非常擅长将自已的无耻行径夸耀成令人振奋的伟大事迹。
苏顺时通常会给这个同龄人一个迟滞的微笑，让他很容易在这个微笑中没了讲下去的欲望。
在他二十多岁的年纪里，性欲像毒/瘾一样折磨着他，他曾经买下了一个虚拟的网站会员号。
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
里面的环境如出一辙。
是酒店里的隐藏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其内容通常是二人、三人、四人，乃至更多...
在没有食堂大妈的日子里，他就是靠着这个网站发泄欲火，并且不断从视频中学到新的人体知识。
后来他离开了工地。
离开时他曾嫌弃地看着苏顺时，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告诉他：“我找到了更赚钱的法子，既能玩儿女人还能赚钱！”
没过多久，苏顺时就收到他的消息，他发来了一个网站，让他去搜索某个标题。
苏顺时依照他的要求搜索出来一段几十分钟的视频，两具肉体在翻滚，男人的腰腹上露出大片的纹身，与他身上的分毫不差。
这就是他的新路子。
他对肖玉棠的重视远高于对欲望的纾解。
在苏顺时的眼中，她是不可亵渎的。
而今他们是名人，肖玉棠曾告诫过他，在走上这条路就一定要谨言慎行，因为他们的言行随时都会被拿出来批判。
他更害怕这个酒店和其他酒店一样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眼睛，正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他心里，肖玉棠的身影不该出现在不见天日的肮脏小网站中，阳光之下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所以及时止住了自已滔天的欲火。
*
此时网络上对他们的攻讦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
一时间有无数个自媒体人纷纷跳出来分条缕析地研究他们视频中展示出来的一言一行，在他们的口诛笔伐之下，两人俨然成为了当下最大的毒瘤。
截止到第二天，并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烧烤店老板的声音被湮没在无数的咒骂声中。
看来去解决问题的几位领导并没有表现出他们在饭桌上吹嘘的出来的才能，舆论愈发不可控。
他们的身份信息被人肉出来。
回家的时候肖玉棠接到景区负责人气急败坏的电话，态度与先前截然相反，并且勒令他们自已想办法去解决。
如此对比，文旅局的领导的确要比他要周到一些，毕竟他们说会去找人引导舆论。
其结果显而易见，但至少明面上他们是出过力了。
这件事引发的后果远比苏顺时想象中更严重，他一路惴惴不安，肖玉棠一言不发地翻动着各个平台的数据和流量，让他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相较于网友铺天盖地的辱骂和指责，他更在意的是肖玉棠的看法，他对两人的关系有一种极端悲观的认知。
这个认知是压着他的一座大山，也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生产队对两人名声扫地的事情知道得比较晚，并且他们也不知道流言蜚语的攻击性有多强。
相较于可怕的网络，他们在这方面显得善良很多。
苏顺时大年初二那天打人的事实将这件事推向了舆论的另一个高峰。
说他们伪造人设，团队合作，虚假宣传...
他们每个平台辱骂的私信如潮水奔腾而来，势不可挡。
他们账号的内容被莫须有的罪名大量举报，极速脱粉。
破坏力势不可挡！
各大网络媒体在此事上发挥了不容小觑的作用，两人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肖玉棠没有回爷爷奶奶家，庞奶奶是非常关心肖玉棠的人，她要是知道这件事只会干着急，从而影响她的身体。
第三天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网友直播自已来找他们要个说法的路上，最快的一个已经进了市区，预计三个小时就能到石盘镇。
他的网名略微有点中二，叫‘正义使者驱散黑暗’。
肖玉棠一直盯着这个最积极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闷笑。
这个笑让苏顺时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