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的情况和庄湘的话可以推断,我入梦的时候就坐在出租车上,而催眠手段无外乎三种:声音、图像,以及药物。
如果是声音或者图像,车上的人全都会受到影响,但庄湘和司机并没有被催眠,那就只剩下“药物”这一种可能了。
可我是什么时候被下药的?今天除了正常用餐之外,我再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只在我家和梅清的家里喝过几口水,但这应该不是秦玉林下药的途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之所以执着于秦玉林的手段,主要还是想着能为我所用。
“在这等我。”
我知会庄湘一声,随后打车回到了我的诊所,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支安瓿瓶,里面装着半瓶棕黄色的药液。
这是药物可以增加内啡肽的分泌,进而帮助人放松精神,通常是给一些狂躁症、或者情绪过于激动的病人使用。
不过这属于管制类药物,每次使用都要向当地有关部门备案,而我此时的行为无疑是违规的。
但我只犹豫了半秒,就收好安瓿瓶返回书香名苑,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小区门口竟然碰见了一个熟人——刘祈。
刘祈在和庄湘聊天,庄湘的表情有些慌乱,似乎已经招架不住了。
我远远看着有些意外,刘祈之前给梅清打过电话,应该是认为这个人并不重要,否则以他的习惯肯定是直接上门找人。
可是既然不重要,为什么现在又来了?难道他查到了什么所以改变想法?
揣着一肚子问号,我直接朝刘祈走了过去:“刘组长,你怎么在这?”
刘祈看见我倒是不意外,指了指小区里面随意道:“我是来接你的,这小区安保不错,你未必进得去。”
我笑了笑没说话,刘祈去找保安亮了下证件,又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默不作声的带着庄湘跟了上去,很快我们来到梅清家的楼下,这让我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
我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梅清,刘祈却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而且他见到我的时候没有半点惊讶,说明我让李智勇冒充我的障眼法没有成功。
“这家伙真是太难缠了……”
我在心里暗暗咬牙,从口袋里拿出安瓿瓶,这原本是我给梅清准备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趁刘祈没注意的时候,我偷偷塞到了庄湘手里,她认出药瓶立刻露出惊慌的表情:“师兄,这是违规啊!”
“我知道。”
我面无表情的轻声回道,说着朝刘祈的背影扬了扬下巴:“一会儿我吸引他的注意,你找机会给他灌下去!”
“啊?”庄湘惊慌的眼神变成了茫然,“我?给他灌下去?”
“加到水里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没那么难。”我拍了拍庄湘的手背以示鼓励,“我会帮你制造机会的。”
庄湘一脸没底气的点点头,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梅清的家门口。
房门开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里面,但不是我之前见过的人,也不知道刘祈这次带了多少人过来。
进门后,梅清独自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很不高兴。
看到我进来,梅清立刻皱起眉头:“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我张了张嘴还没出声,一旁的刘祈就抢先道:“这位是我们的顾问,也算是当事人之一,所以大家一起聊比较方便。”
“随便,反正我没什么好说的。”
梅清说着起身朝厨房走去,我连忙朝庄湘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反应过来起身帮忙。
“刘组长!”我喊了一声转头去看的刘祈,“你刚才说大家一起聊?聊什么?”
“现在装糊涂就没意思了吧?”
刘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杨教授能向你透露,自然也能向我透露,不过你能查到四十年前那场会议,确实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我家不让抽烟。”
梅清把茶盘放下,拿掉刘祈的烟扔进垃圾桶:“另外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四十年前我没参加过什么会议,那时候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顶多参加一点市级的交流会。”
“这没关系,或许只是您忘了。”
刘祈面带微笑,对梅清的无礼毫不在意:“所以我才请了这位顾问先生,稍后他将对你进行催眠,或许能帮助你想起一些事情。”
“催眠?”
梅清倒茶的动作一顿,“当啷”一声将茶壶砸在茶盘上:“我不同意!你们这种调查方式是侵犯隐私!除非你能证明我是罪犯,否则我有权拒绝!”
“不好意思。”刘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梅清,“由于案情特殊,您恐怕没有这个权利。”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文件内容,但梅清看过之后脸色骤变,眼睛里的光芒也在瞬间消失,瘫坐到沙发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看着胸有成竹的刘祈,刚放松没多久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刘祈刚才提到催眠,难道杨教授连“记忆封锁”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心里想着,我朝庄湘投去个询问的目光,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朝桌上的茶壶使了个眼色。
我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那支药是一人的用量,而且内服的效果本就不如注射,现在又被这一壶水稀释,天知道还能剩下多少药效!
现在只能铤而走险了。
我先倒杯茶水自已喝了一口,然后看向稳坐在一旁的刘祈:“催眠是一个非常精密的过程,不能受到任何打扰,麻烦你们都先出去。”
刘祈是一个防备心很强的人,有时候甚至连自已都不相信,在可能会有关键信息的时候让他回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刘祈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他们可以出去,但我必须在场。”
“……行吧。”我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顺手给他倒了杯茶:“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喝茶,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刘祈的防备心果然很强,他看着刚倒好的茶,然后伸手拿走了我刚喝过的杯子,自已倒了一杯仰头喝下:“没问题。”
话音刚落,那两个穿西装的人就出去了,这让我再次惊讶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以及刘祈手中的绝对权力。
“就让我看看你都掌握了什么吧!”
我在心里暗暗想道,随后朝庄湘点了点头,等她出去又把房门关好,我的催眠也要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