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院长,我知道你很抗拒,但我希望你能尽量配合,跟随我的声音让自已放松下来。”
我看着梅清诚恳说道,接着看向刘祈补充道:“至于你,安静听着就好,可以先把手机拿出来,有任何问题就打字告诉我。”
刘祈拿出手机点了点头,我又给分别给三人倒了杯茶,然后起身去关掉了客厅的灯。
邻居家的灯光从窗户透进来,将客厅浸在一片朦胧的昏暗中。
我摸索着来到梅清身边坐下,缓了口气轻声说道:“梅院长,请您先把眼睛闭上——刘组长,你最好也闭上眼睛。”
黑暗中递来一只发着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三个字:“为什么?”
“你睁着眼睛也看不到什么,不如趁机放松一下。”
刘祈转过手机映亮自已的脸,不多时又把屏幕转向了我:“不需要。”
“随你。”
我在黑暗中耸了耸肩,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梅清的小臂:“梅院长,现在请你跟随我的声音,慢慢将身体放松下来。”
“想象你漂浮在一片昏暗的水面上,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雾气,你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看着你……”
“听上去像个恐怖故事。”梅清在黑暗中冷冷开口,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了。
“恐惧,是人类最古老、也是最难以抗拒的情感。”
我说着摸到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黑暗中出现一阵轻微的动静和吞咽声,听方向是刘祈那边传来的,应该是我的行为暗示起了作用。
“你在水面上漫无目的的飘着,忽然你看到了一座小岛,小岛的海滩上,有一堆快要燃尽的篝火,暗红的火光从灰烬中透出来,不够明亮,却让你感觉十分温暖……”
我在黑暗中缓缓说着,茶水从嘴角流出来打湿了衣服:“你向那座小岛游去,可是它比你预想的更远。”
“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踏上小岛的海滩,那堆篝火似乎知道你来了,橘红色的火苗挣扎着跳动起来,照亮了周围一块小小的区域。”
“你在篝火旁蜷缩着躺了下来,火光的温暖让你昏昏欲睡,你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在一次打响指的声音之后,你就会陷入到深深的沉睡……”
啪!
我轻轻的打了个响指,片刻后,梅清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的水平好像一般。”
“又或者我催眠的目标不是你。”
我说着起身朝刘祈走去,此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环境,能看到他闭着眼睛仰在沙发上,即便已经陷入沉睡,还是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
这是压力过大的表现,也是我解开他心理防线的突破口。
“梅院长,稍后我会解释,但现在请你不要发出声音。”我叮嘱梅清道,说着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的给刘祈灌了下去。
我不知道这杯水里有多少药物成分,只是为了让自已安心一点。
“刘祈,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很黑……”
刘祈低声回道,声音含糊的像是梦呓,我要非常认真的听才能勉强辨别。
“再仔细看看,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没……”
刘祈刚说了一个字,身体突然紧张的紧绷起来:“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这是我女儿最后的希望,我一定会尽全力!我已经查到了关键,马上就能……我真是没看错你啊!”
我正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突然发现刘祈的语气变了。
我愣了一下低头去看,就见刘祈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黑暗中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瞬间,一股寒气顺着我的脊柱直冲后脑,比起尴尬,我心中更多的是慌乱,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吗?”
刘祈的语气很淡,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你的目标是梅院长,为什么变成催眠我了?”
“我不知道。”我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我说过让你先出去,是你坚持留下来的。”
“怪我喽?”
刘祈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我对你们这个行业不太了解,但你们催眠不同的人,好像有不同的台词吧?否则为什么梅院长没有被催眠?”
“……”
我尴尬的看着刘祈没说话,我知道他可能会看出什么端倪,但没想到他会当场说出来。
毕竟在梅清的视角里,我和刘祈是一伙儿的,他现在直接点破我的小算盘,无异于将我摆在了他的对面上。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独自坐在远处的梅清开口了。
“要不你们两个回去聊?”梅清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那您现在就可以休息了,我们可以在您睡觉的时候继续催眠,效果会更好。”
刘祈说着站起身,我以为他要出去,没想到他却走到梅清的身边坐了下来:“这次我来。”
我一怔:“你来?来什么?”
刘祈没理会我的问题,伸出一只手,以某种熟悉的频率轻轻拍着梅清的小臂。
我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心里一惊。
一般情况下,心理医生在催眠时,会尽量避免和目标的身体接触。
这种利用特定频率的拍打来加强催眠效果的办法,是我的老师杨佩宁教授所独创的,但因为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多,就连杨教授的学生也不是人人都会。
可是刘祈动作娴熟、频率精准,明显不是临阵磨枪,而是经过长期训练的!
“难道他也是杨教授的学生?”
我的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如果刘祈真的是杨教授的学生,那我之前针对他准备的策略就全没用了!
与此同时,刘祈的催眠还在继续。
我听不清他在梅清的耳边说了什么,但能看出梅清的身体正在迅速放松。
几分钟后,刘祈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梅清,造神计划有什么进展?”
“造神计划?”
我眉梢一跳。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我的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就是40年前那场神秘会议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