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处理好了?"李庚年问。
"嗯。"孟东亭说,"那些人都被送回去了,记忆也......"
话没说完,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渡劫司的官服似乎变得很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换下来吧。"李庚年说,"这衣服,暂时还不是你能一直穿的。"
孟东亭正要脱下官服,却发现手臂不听使唤。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有意思。"杜林突然说,"衣服不愿意离开他。"
"这就是麻烦所在。"李庚年说,"看来那些影子说的不完全是假话。东亭他确实......"
"师父。"孟东亭勉强开口,"我看到了一些画面。很多画面。好像是某人的记忆......"
李庚年神色一凝:"什么记忆?"
"天启三年的事。"孟东亭说,"雷部,渡劫司,还有......"他看向师父,"还有您。"
场面一时安静。连玉华观主都停下了手中的琴音。
"看来瞒不住了。"李庚年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衣服换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
"听话。"李庚年难得用这种语气,"等处理完天上的事,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际划过,直直落在醉仙楼门前。却是文昌帝君座下的仙官火急火燎地来报:
"李大人!天规院......"
"我知道。"李庚年说,"他们开始行动了。"
"不只是行动。"仙官压低声音,"他们说在您的点卯记录里发现了问题,要......"
"重新审查?"李庚年笑了,"正好,我也想查查他们的记录。"
"李大人,您还笑得出来?"仙官急道,"天规院这次是动了真格的,连雷部都......"
"雷部怎么了?"
"太多官员被牵连了。"仙官说,"他们说这些人都参与了当年的......"
"够了。"李庚年突然打断他,目光扫过孟东亭,"这些事不用说得太详细。"
仙官会意,赶紧改口:"总之,帝君让我来问问,您准备怎么应对?"
"很简单。"李庚年说,"按规矩来。"
"规矩?"仙官一愣,"可是天规院那边......"
"规矩就是规矩。"李庚年说,"他们不是要查点卯记录吗?那就让他们查。正好......"
他取出那本发黄的勤务录:"我这里还有些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仙官看着那本册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说......"
"去告诉帝君。"李庚年说,"就说一切按计划进行。对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把这个带上去。"
仙官接过玉简,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其实早知。"
"这是......"
"他们自然明白。"李庚说,"去吧。"
等仙官离开,杜林才开口:"你真打算把那些记录给他们看?"
"为什么不?"李庚年说,"反正该知道的他们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他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孟东亭:"也快要水落石出了。"
"那这孩子......"
"让他先休息。"李庚年说,"等醒来,很多事就不一样了。"
杜林若有所思:"你是说,官服的影响......"
"不只是官服。"李庚年说,"你难道没发现吗?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一个人。"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玉华观主开口了,"你当年在雷部任职,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算是吧。"李庚年看着已经睡着的孟东亭,"不过有些事,还是出乎预料了。"
"比如这孩子会对渡劫司的东西这么敏感?"杜林问。
"不。"李庚年说,"是蓝判官的安排。她当年留下的不只是那些记录,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孟东亭手中,官服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却留下一枚铜钱大小的印记。
"符印。"玉华观主倒吸一口冷气,"渡劫司的身份符印!"
"对。"李庚年说,"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本来想等他再成长几年,没想到......"
"所以天规院那边才会突然坐不住。"杜林说,"他们发现了?"
"应该是。"李庚年说,"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要查点卯记录。"
就在这时,一声闷雷从天际传来。众人抬头,只见天空中浮现出一道金色的符诏。
"来了。"李庚年说,"该收网了。"
"你早就准备好了?"玉华观主问。
"差不多吧。"李庚年说,"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这孩子安顿好。杜大人,麻烦你送他去个地方。"
"去哪?"
"清风茶馆。"李庚年说,"那里有人等着他。"
"谁?"
"一个老朋友。"李庚年说,"当年在雷部时就认识的。"
他掏出一张字条递给杜林:"到了之后,把这个给他。"
杜林接过一看,脸色微变:"你确定......"
"放心。"李庚年说,"该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
天空中的符诏越来越近,金光几乎照亮了整条街。李庚年最后看了眼熟睡的徒弟,轻声说:
"等为师回来,再好好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