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年从勤务录中取出那张保存了一万年的符纸。在钟声的影响下，符纸上原本模糊的字迹开始显现。
那是一串诡异的编号：337089。
"这个编号......"张立认出来了，"不就是当初那个经常加班到很晚的年轻人吗？"
李庚年点头："没错。但现在想来，他的出现似乎有些太巧了。"
确实，那个编号第一次出现时，正好是在他刚到人间的第一天。而且那人总是在特定的时间点出现，像是在暗中引导着什么。
"让我看看。"天机观主接过符纸，仔细端详，"有意思，这串数字用的是上古符文的排列方式。"
第九声钟响。
符纸突然自燃，化作点点金光。但那串编号却没有消失，而是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古老的印记。
"这是......"谢晋安瞳孔一缩，"应龙的封印符！"
钟楼上的青年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对话，突然笑道："终于发现了吗？那个年轻人，正是我在人间的一缕分魂。"
"原来如此。"李庚年恍然，"难怪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
"不止如此。"青年说，"这一万年来，类似的分魂还有很多。他们或为商人，或为官吏，或为平民......在规则的夹缝中挣扎，体会生命的无奈。"
第十声钟响。
整个金陵城的规则开始崩塌。那些被龙气影响的人突然仰天长啸，身上冒出金色的光芒。他们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化作青年重生的养料。
"住手！"李庚年喝道，"你这是在害人！"
"害人？"青年反问，"规则的束缚才是最大的伤害。我不过是在解救他们。"
说着，他手中的青铜剑指向天空。剑光如龙，撕裂规则，在虚空中开辟出一道裂缝。
隐约可见，裂缝中有一个古老的世界。那里没有规则的约束，生命可以自由地生长、凋零。
"这才是真正的生命之道。"青年说，"没有规则的压制，没有秩序的束缚，一切都随心而行......"
第十一声钟响。
李庚年突然发现，勤务录上的记录开始褪色。那些积累了无数岁月的规则印记，正在被那个古老世界的力量侵蚀。
"不行！"张立惊呼，"再这样下去，这些人都会死！"
但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随着记录的消失，那些被影响的人不仅失去生命力，连魂魄都开始涣散。他们的存在，正在被那个无规则的世界同化。
就在这时，李庚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那个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的第十二声钟响，迟迟没有到来。
钟楼内部传来金属断裂的声音。
李庚年通过无间门观察，钟楼的大钟竟然出现了裂痕。那些裂缝中渗出金色的液体，顺着钟身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个古老的符文。
"钟血......"天机观主倒吸一口冷气，"这口钟是用应龙的精血铸造的！"
青年举起青铜剑，剑尖对准那滴落的钟血。金色的液体突然腾空而起，环绕在剑身周围，形成一条微型的金龙。
"现在，该让大家看看完整的预言了。"他说。
金龙张开巨口，喷出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光柱所过之处，规则寸寸崩碎。那个无规则的世界变得越发清晰，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庚年打开勤务录，发现最后一页上浮现出一行血字：
"以龙血为引，以人心为基，重开混沌，复我道机。"
地面上的那些人突然跪倒，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们体内的龙气变得狂暴，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向钟楼。
张立手中的规则笔记无法记录，墨迹刚落在纸上就会消失。苏沉香的符咒失去效力，飘落在地时已经化作灰烬。
"必须阻止他！"谢晋安正要出手。
李庚年却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听。"
钟楼内部，又一阵金属扭曲的声响。大钟的裂缝在扩大，更多的钟血流出。但这一次，液体的颜色变了。
金色中渗入一丝漆黑。
那丝漆黑在钟血中蔓延，像是墨滴入清水。金色的液体很快被污染，化作一滩暗金色的血渍。
青年的表情微微一变："有人动过这口钟。"
他挥剑斩向钟身，剑光如龙，却在即将触及钟面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不是动过，是改造过。"天机观主说，"当年混元子在铸钟时就留了一手。他在龙血中加入了......"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震动。那些跪倒的人像是受到某种牵引，体内的龙气不再向钟楼汇聚，反而开始互相吸引。
勤务录上，他们的编号重新排列，但这次不是龙形，而是一个古老的阵法。
张立认出这个阵法："镇龙阵？"
"不对。"谢晋安摇头，"是控龙阵。这些人不是被龙气影响，而是被选中了。"
李庚年看向钟楼顶端。青年的身影开始不稳，仿佛被什么东西干扰。他手中的青铜剑也变得忽明忽暗。
无间门中传来大量异常讯息：
醉仙楼的酒坛中飞出金光，化作一条小龙盘旋在店内。
悠然阁的铜镜突然碎裂，镜面上浮现出龙形图案。
清风茶馆的茶叶无风自动，在桌上排列出古老的龙文。
整个金陵城的布局正在发生改变，一个更大的阵法悄然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