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年赶到金陵城地下时,一个惊人的场景映入眼帘:
地底深处,一条幽深的河流正在无声流淌。但在河水之下,隐约可见无数道金色的细线交织成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这是......"张立惊讶,"金击阵!"
"不对。"孟东亭观察着阵法的纹路,"这不是普通的金击阵,您看这些节点的布置......"
确实,普通的金击阵是用来传递信息和探查异常的,但眼前这个阵法明显另有玄机。那些金线不是简单的排列,而是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律编织,仿佛在等待什么东西注入其中。
"跟着我来。"李庚年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
那是当年在天庭用来布阵的引子,经过一万年的温养,已经有了灵性。铜钱在空中微微震颤,指向阵法的某个方向。
他们顺着指引前行,很快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洞窟。洞口布满符文封印,但已经有人破解了大半。
"有人捷足先登了。"苏沉香说。
"不。"李庚年看着那些被破解的符文,"他们是在等我们来。"
话音未落,洞窟深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来得正好,我们等你们很久了。"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是天机阁主。但此刻的他看起来很不一样,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诡异的光芒中。
"您这是......"张立感觉不对劲。
"有没有兴趣听个故事?"阁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说道,"关于金击阵的真正来历。"
他一挥手,洞窟中亮起无数荧光,照亮了四周的壁画。上面记载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当年太上老君创立天规时,曾设计了三大奇阵。金击阵用于联络,定天阵用于镇压,而最后一个阵法......用于打开某个封印。
"您是说......"
"没错。"阁主说,"这条地下河流,其实是忘川河的一条支脉。而在河底,藏着一个秘密。"
他说着,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正是张立借给他的招魂镜。
"我找了很久,终于确定这里就是关键点。"阁主说,"只要完成这个阵法,就能打开那个封印。"
"封印的是什么?"李庚年问,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天书。"阁主说,"人间那一卷天书。"
"您之前留下的'规则亡'......"张立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不过是个障眼法。"阁主笑道,"真正的信息藏在天机阁的每一份记录里。这五千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天书的下落。"
"所以您才会创立天机阁?"苏沉香问,"专门研究规则,其实是为了找天书?"
"也不全是。"阁主说,"规则研究确实是我的兴趣。但在研究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每当有人在研究规则时,天书就会有微弱的反应。"
他举起招魂镜:"而这面镜子,能够捕捉到那些反应。"
镜面泛起涟漪,映照出河底的景象。在层层河水之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这些年收的学徒......"李庚年若有所思,"也是为了这个?"
"聪明。"阁主说,"每个研究规则的人,都会在无意中与天书产生共鸣。我只是把这些共鸣汇集起来,编织成阵法。"
"那些轮回轨迹的异常......"
"也是天书的影响。"阁主解释,"它在召唤那些与规则有缘的魂魄。生者也好,死者也罢,只要研究过规则,就会被它吸引。"
李庚年看着河底的阵法:"所以您一直在等我?"
"对。你是九执事之一,与规则最亲近的人。有你在,阵法才能真正启动。"
"如果我拒绝呢?"
阁主笑了:"你觉得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吗?"
话音未落,招魂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无数金线从镜中射出,缠向众人。那些金线不是普通的束缚,而是直接作用于魂魄,让人无法动弹。
"师父!"孟东亭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已的力量正在被金线抽走。
"别白费力气了。"阁主说,"这些金线是用天书的气息炼制的,专门克制规则之力。"
李庚年却很平静:"您就不怕我提前做了准备?"
"你是说这个吗?"阁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正是当初用来稳定规则的宝物,"我早就找到了它的下落。"
但李庚年摇头:"不,我说的是这个。"
他掏出一物,众人定睛一看,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铜板。
"铜板?"阁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你在开玩笑吗?"
"不是普通的铜板。"李庚年说,"这是我用点卯令牌碎片打造的。这一个月来,我让它记录了整个金陵城的规则变化。"
阁主脸色一变:"你是说......"
"我在等您露出破绽。"李庚年说,"从您借走招魂镜的那天起,我就在准备这一刻。"
他捏碎铜板。刹那间,无数规则碎片在空中炸开,化作点点金光。那些金光看似微弱,却带着最纯粹的规则之力,开始侵蚀阁主的金线。
"不可能......"阁主惊慌失措,"区区点卯令牌的碎片,怎么可能......"
"因为这不仅仅是点卯令牌的力量。"李庚年说,"还有整个金陵城所有工作者的意志。他们日复一日的坚持,点点滴滴的努力,都被记录在这枚铜板里。"
金线开始崩溃,众人重获自由。阁主还想说什么,但更大的变故突然发生——
河底的阵法产生了异动!
"不好!"阁主脸色大变,"阵法失控了!"
河水开始剧烈翻涌,那些金线纷纷断裂,像是疯狂的藤蔓般在空中舞动。更可怕的是,河底那个模糊的轮廓开始移动,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就是您的计划出错的地方。"李庚年说,"您以为天书是死物,可以任意操控。但它其实是活的,有自已的意志。"
"什么意思?"
"您用那些研究规则的人作为媒介,想要影响天书。但其实是天书在利用您,借着这个机会完成自已的目的。"
话音未落,河水突然分开,露出一个通道。深邃的河底,一本古朴的书册正在缓缓升起。
但那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天书,而是......
"等等,那是......"张立瞪大眼睛,"勤务录?!"
没错,那赫然是一本和李庚年手中勤务录一模一样的册子,只是更加古老,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威压。
"原来如此。"李庚年恍然大悟,"天书从未离开过人间,它一直以这种形式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