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的宴会无非是觥筹交错,大家彼此说些场面话,当然这也成了不少人溜须拍马的好机会。
当今晚的重头戏,各色美玉被摆出来的时候,许多人只是远远瞧上一眼,便开始纷纷夸陈老爷有眼光,这玉多么纯净,品相有多好。
这些人的嘴脸实在是没脸看,夏未央只瞄了一眼就收回来目光,之后就开始老老实实等着开饭。
没一会儿,开始走菜,夏未央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神色却在在场的众人里扫来扫去。
可看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个蒙面人的一丁点影子。难道那人溜走了……真的像沈轻舟说的那样,就是和那个侍卫有私仇。
她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
“姐姐,有可疑的人吗?”
夏未央摇了摇头,正想说没有,却忽然察觉到上首有道阴毒的目光。
她抬头就与陈景轩的目光撞到一起,陈景轩挑着眉头眼里都是色欲,夏未央略有些作呕,将视线移开,却发现他旁边站着一个小厮。
那小厮正拿着筷子给陈景轩夹菜,并且夹菜用的是左手。
那人蹲在陈景轩旁边望了一眼夏未央,眼神里饱含深意。
夏未央心下一沉,那人正是今日下午自已看见的蒙面人。
他……他竟然是伺候陈景轩的小厮,可之前在酒楼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根本不在,说明他和陈的关系并不贴近,搞不好也才来陈家不久。
好端端的他杀陈府的侍卫有什么目的呢?
更奇怪的是他杀了人居然没有走,还继续留在了陈家,只可能是他待在陈家另有目的,那侍卫搞不好也是撞破了他的行踪,这才被灭了口。
正想着,只见陈丘林站起身,拿起一块圆形的玉环,上面还带着一根红线。
“各位,请看这块玉!”他将玉环举起,夏未央注意到这是一块血玉。
血玉稀少,陈老爷专门拿出来给大家鉴赏也很合情理。
只见大伙都纷纷讨论起来,有的夸赞这玉造型好的,有的说成色的,总之还是一顿夸。
陈丘林目光一一从这些人脸上扫过,神情幽幽,似乎并不满意。
他随手将那玉环往盒子里随意一扔:“不过都是些小玩意,哪位如果若当真喜欢,拿去就是。”
他说完这话,众公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杜家李家的自然不屑一顾,稍微有些脸面的虽然想要,但似乎拉不下面子。
“伯父伯父,我要我要!”众人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点头哈腰地走了过去。
原来就是早上跟在陈景轩旁边的那个跟班,惹陈世子生气的那个。
夏未央摇了摇头,这人果然是陈家的一条狗,尾巴摇得可真欢。
陈丘林嘴角勾起,命人将这玉拿给他。这货喜滋滋地立刻挂在自已脖子上,跟捡着宝一样屁颠的退了下去。
夏未央有些搞不明白这陈老爷的用意,宴会都过半了,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呀。凶手可正在他儿子身旁伺候着呢。
正纳闷,她忽然余光瞟到下面那蒙面人,只见那人死死盯着那狗腿子看,眼里的杀意似乎挡都挡不住。
就跟下午杀那侍卫的时候一模一样的。
难不成这人是想要玉石?也是,陈家家大业大,这人很可能是得知陈老爷新得到的这些价值不菲的玉石,所以想来偷,谁知中途被人发现,这才杀人灭口。
夏未央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这时那小厮似乎注意到了夏未央,他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两人目光短暂交接。
那人垂下了头。
接下来又上了几个菜,夏未央每样夹了一点给沈轻舟。沈轻舟默默地将她给的都吃了。
天色渐晚,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夏未央却发现那小厮忽然起身,垂着头拿着酒向她这边走过来。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垂下头,却快速地和沈轻舟讲了。下一刻,那人就已经来到了夏未央身前。
他恭敬地朝着沈轻舟行了一礼,眼睛却阴恻恻地望向夏未央。
完蛋!
这是要杀自已灭口吗?他这是要借机来打点自已吗?
夏未央却没想到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了酒壶,将沈轻舟的酒杯倒满,便退到了一边。
正纳闷,陈景轩那讨厌的声音响起,“沈世子远道而来,本公子敬你一杯。”
陈景轩当着众人朝着沈轻舟遥遥举杯。说完将自已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夏未央见他露出如毒蛇一般阴毒的目光,心中一惊。
再看沈轻舟已经把酒杯举了起来,陈景轩笑得越发嚣张。
这酒一定有问题!
在桌子底下,她轻轻拉了拉沈轻舟的袖子。沈轻舟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不喝下这杯酒根本说不过去。
他停顿了下眼瞅着他要将酒一饮而尽。
夏未央心里凉了半截,梗着脖子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姐姐!”
“世子体弱大夫嘱咐不让饮酒。这杯酒我代替世子喝了吧。”她擦干了嘴唇上的酒渍,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这酒劲真大。
陈景轩似乎并不生气,“好一个忠仆!”他笑着从座位上起身,摇晃着身体往夏未央这边走来。
众人见他目光缠在夏未央身上,心里也多少明白了几分,心里也为这个丫鬟掬了一把泪。
夏未央眼神尖,她看见杜思思正担忧得望向她这里,还侧身跟杜谨之说了什么,还未及多想,陈景轩就走到她面前。
“夏姑娘护主心切,性格豪爽,陈谋佩服。”他挑了挑眉头,嘴边噙着一丝坏笑。
“之前陈某多有得罪,如今以酒谢罪还希望姑娘成全。”他从自已的酒壶里倒了一杯饮下,又示意他那小厮把夏未央的酒杯倒满。
“若是姑娘原谅了我,就请将这杯酒喝了吧。”
一杯下肚,夏未央的脸已经有些红了,眼瞅着还得再喝,拿酒杯的手紧了紧。
陈景轩表情不耐,“怎么夏姑娘这是不愿意原谅本公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