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见他已经能自已坐起,略松了口气:“世子,可是好些了?”
沈轻舟点了点头,他决定先将自已的心思压下,嘴角弯弯,可笑意清浅,根本不达眼底。
“确实好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在我这么痛苦的时候有人陪着呢。多谢姐姐了。”
其实伪装自已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这是他做惯的事,估计他的真面目她也不会喜欢。
“这有什么的,举手之劳罢了。”夏未央心里松快,言语间也豪放起来。
……
怕沈轻舟身子没恢复,夏未央到底又亲自给他做了几样小菜。两人言笑晏晏,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
夏未央心里高兴午膳就又比平常用得多了些,吃完感觉自已的肚子都要炸了,便跟沈轻舟说了一声,出院子走动走动好消消食。
沈轻舟本也想跟着去,硬是被夏未央推了回去。加之夏未央说就在院子外面的园子里溜达溜达就回来。
想着凭她的水平一般人也近不了她的身,便随她去了。
冬日的太阳这时晒得正暖,周围寂静无声,夏未央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困意渐浓,正要往回走。
“嘶,啊!”
夏未央的瞌睡虫瞬间跑了没影,似乎什么人因为痛极了才忍不住发出的一点细微声响。
声音很快消失了。
夏未央放轻了脚步,朝着声音方向追去,在拐弯处正巧撞上了一道犀利的目光。
这人身着黑衣蒙着面,手中的匕首还留着血,他的身旁躺着刚刚才咽了气的陈府侍卫。
见夏未央来,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飞速离开。
目睹了一场凶杀案,她没法保持淡定,趁着没人,她一路小跑冲进院子里,直到关上门才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之前那个杀手在她面前服毒的时候她虽然有些惊讶,但内心的冲击力并不大。毕竟是对方要刺杀世子在前,自已这么做也是正当防卫,加之对方是自杀,也只能算咎由自取。
如今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被刺倒在血泊里,几乎是死不瞑目。
作为一个现代人简直受到了巨大冲击。
她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里是怎样一个残酷的世界。
在这里法律是权贵的游戏,人命可以被随意践踏。
如果她没法改变反派的结局,那么她会永远困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沈轻舟刚把暗卫送来的纸条燃尽,就见夏未央惨白着脸关上了房门,整个人好似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慢慢坐到桌前,想给自已倒一壶热茶,可提了几次,居然没把水壶提起。
“姐姐,遇见什么事了,怎么抖得如此厉害。”沈轻舟就着她的手,把茶倒满,小心翼翼地将茶水送到她的嘴巴,见她抿了一口,还再喘。
他心底轻颤一下,漆黑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惊慌。
夏未央自已缓了半天,才平复过来,“刚刚在外面的园子里,我看见了一个黑衣人,那人蒙着脸手里还拿着匕首……我……我跟上去……正好看见他将一个侍卫……陈府的侍卫……杀了,那人和我差不多大……眼睛瞪得好大。”
断断续续的描述,听得沈轻舟直皱眉。
这个黑衣人杀得是陈府的人,那他会是什么身份呢?说起来陈家一手遮天,父子两个都不是好货色,背地里伤天害理的事情估计多得数不胜数,仇家自然也多。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不定这个人对他们有用。
他揣摩了下黑衣人的身份,见夏未央还是一副懵蒙的样子,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虽然看起来不太可能,但是……
“姐姐,之前……没见过杀人吗?”
怎么可能呢,她之前对付刺客的时候力道如此老练,怎么看也不像新手呀。
一向敏锐的眼睛里涌出一股子疑惑之色,眼底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夏未央闻言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脑中又浮现出那人躺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她打了寒颤。
沈轻舟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那次也是你第一次出手伤人,对不对?”
“嗯。”
简短有力的一个字,却让沈轻舟惊愕地抬眸。
她之前从来没杀过人?
她第一次出手伤人是为了他?
这么说,他在她心里怎么也算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吧。
不管目的为何,她能为自已这样做,就说明自已在她心里占据着一席之位。
渐渐的,沈轻舟那双淡漠眼中透出些许喜色来。
他像是躲在角落里的可怜虫,只要她展现出一丝对他的暖意,他便趋之若鹜,贪婪地想要抓住她带来的热。
在此之前,他明明已经习惯了寒冷,也从不在意别人的心意。
可如今有了她,一切就都不同了。
既然她不喜欢血腥的杀人场面,那以后那些脏活就他来做好了。思及此,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深,摸了摸夏未央的头发,手指用力往头顶上的穴位一按。
“姐姐这是吓着了需要休息,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
夏未央的头垂下,落在他的掌心,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丝痒意。
他轻笑了下,一把将人抱起。沈轻舟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如同一只乖顺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