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这女人的心思就是难测得紧。
容扶发现自家爱妻近来对房事冷淡得很,十次有九次都是推拒,说他身子欠佳不宜操劳,明明刚醒来那会儿还放纵过好几回她也没说什么的。
可要说她真的冷落自已嘛,她却偏偏要主动替他排忧解难,她不仅对阡关和昔日靼尔族的地盘很了解,对悉族的了解也超乎他的预料。
不仅能听得懂悉族话,悉族的文字也是识得写得的,并且对悉族的地形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容扶:我莫不是娶了一个神仙娘子?
宋清河小时候常随着父亲四处游走行医,医者无边界,所以小时候她也常常出入各个部族的地盘,跟不少异族人都打过交道。
“我家娘子虽然不通中原姑娘们懂得的诗文,却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才女。”
“王爷的意思是?”
“若是悉族真有什么大动作,我家娘子或可帮我们一些忙,她通晓悉族的语言文字。”
“那可真是太好了,近来我们时常能截获悉族的书信往来,正愁没人看得懂呢。”
驻军大营里,士兵们正在呼号操练,整个凉州城共有三万兵马驻扎,被分散在各个关键点,此处是主营,是最容易被异族人针对的所在,距离他的府邸也不远,可以说,此处若是陷落失守,那凉州城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一半。
他独自一人策马从大营回到家中,宋清河正同下人们在院子里收捡草药,原本还有说有笑的跟个未嫁的小姑娘一般,见着他进门,便立刻摆出一副温婉娴淑的大家闺秀的模样来,走到面前没有直接牵手更没有冲到他怀里要抱抱,而是先行礼,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先回房歇会儿。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卧房方向走,他同她说起今日大家在讨论的事情,想要请她明天一同去一趟军营,替他们看一些悉族的书信文件。
她柔声答好,进了房间主动给他卸下盔甲再奉上茶水,冷不丁被他拉到腿上坐着,觉着不妥想起开,被他黑着脸问了一声“你干嘛”,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故作姿态说他忙了一天自已理应好好服侍他不好叫他累着。
“你觉得我这腿是面团做的一坐下就会断还是怎么地?”
“不是这样的。”
“那你还跑?”他的脸色着实有点不太好。
“妾身不跑,只是想去厨房看看晚膳做好没有想伺候夫君用膳。”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靠近她,眼神颇有些吓人:“今晚我要同房。”
“夫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再敢拒绝老子今晚把你腿打断。”
“哪有你这样的嘛。”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冷落了你外面有人了?”他掐着她的腰又拉得更近了些,脸上凶狠得像要吃人。
她隐约觉着这贤惠有点难装,重点是面前这个男人他也根本不领情啊,犹豫了片刻没答话,没成想竟险些酿成一桩惨案。
容扶原本只是随口问问,可没想到她居然还迟疑了一下,她居然迟疑了一下???
登时就很不淡定:“那个人是谁?”
“啊?夫君你误会了。”
“确定我是误会了吗?你现在老实回答,老子或许还能留他一条狗命。”
“夫君你真的误会人家了。”
他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表情仔细看了又看,果断将人抱起,先去踢了一脚房门把门关上,再把人直接扔床上。
“夫君……”,她弱弱的叫了一句,结果被他一个眼神吓到,当下就改了口:“夫君轻着些。”
“你想要吗?”
“嗯。”她乖乖点头,毕竟也不想真的逼他打断自已一条腿不是。
他发了狠的要她,完全没有怜香惜玉,像是要将之前被拒绝的那些亲热一次补回来,疼得她忍不住哭出声来,打了他一下。
当晚的晚膳是他伺候她吃下去的,吃完了饭一起沐浴,也是他抱着去抱着回,她就只管靠在他怀里生无可恋的在心底咒骂自已多事。
贤妻这个活儿是真干不了,一不小心就要被误会自已在外面有人,哼~
“宋清河,要是有一天被我逮到你跟谁眉来眼去,老子一定当场废了那个人。”
哦,他连太子都敢打,需要皇上出动御林军才能救下太子一命,京城小霸王的名号就是这样打出来的。
她往他怀里靠过去,为难不已:“人家是真的心疼你想要你过得更舒服一些嘛。”
“你心疼我就要让我忍那么多天,那我宁愿你对我坏一些多来折磨我吧。”
“你这人怎么还不领情呀。”
“我要怎么领情?以前天天能吃肉的,现在十天半个月才给吃一次;以前每天都有娘子撒娇讨好愉悦心情的,现在只能对着一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有可能红杏出墙了的妇人,你就叫我领这情?做美梦呢你宋清河。”
“你……”,她气结,一瞬间居然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坐起来就往他胸口上捶了一下:“你就是不识好歹。”
他冷笑一声,不屑地看向她,大手一抓将她放倒在床,重新欺身而上。
最爱的就是美人那浑身无力时的一声叹息。
“娘子,你若是觉着我哪里不好,就直接告诉我,不要这样折磨我可好。”
被他压着的人看着床上这一片狼籍,当下就决定彻底放弃做个贤妇人,对他又打又咬的,恨不能一脚将他踹下床去:“容扶你个混蛋你就是故意欺负我哪有你这样儿的,我恨死你了今晚再碰我我就一口咬死你信不信。”
“反正已经碰了两次,我满足了,咱们明天起早再来。”他作出一脸痞子样,这会儿终于能算得上是身心俱舒坦:“或者你真想现在就咬我我也不拒绝,为夫可甚是喜欢娘子那会咬人的小嘴儿呢。”
说完她就闹腾起来,不让抱不让亲,甚至还想把他赶到书房去,可他只要可怜兮兮的说一个“头晕”,她立马便缴械投降,最后发现自已被骗,靠在他怀里嘤咛不断。
第二天他带着爱妻去了一趟军营,躲在营帐里给他们翻译悉族的文书,还一字一句都贴心地作出了标注,只要是个识字的都能一目了然。
他拿到那些信件,直呼“娘子可做师爷”。
边关局势愈发紧张。
他离家住进军营的第三个夜晚悉族便发动了第一次大规模的袭击,之后又陆续进行了几次,他都只做防守,待发现了悉族人进攻的规律与特点,结合宋清河之前给他们找出来的线索,果断在西城门向北五十里处的一个岗哨点设伏,一夜歼灭敌军八千人。
而他已经五个日夜没有成眠。
眨眼冬天就要来临,那些异族人都知道中原士兵不耐寒、不擅走冰的特点,很有可能会孤注一掷,选择举全族之兵力在冬天进攻,所以压在他肩头的重担又更重了些,回家的时间再次骤减。
她领着红绿二人在军营外头候着,虽说之前进去过,可如今不得主帅点头,她自然不敢随意进去。
守在门口的士兵虽未曾见过她,但看她的穿着打扮也能猜得出来身份,便告诉她如今主帅不在大营去别处巡查去了,叫她先回家等着。
“这是我给王爷备下的点心和可以强身健体的药丸,劳烦大人替我送去,等他回来再吃。”
“小的明白。”
将东西都递送过去,她转身上了马车正要走,忽见姚思安领着一队人马出来,也没打招呼,急匆匆地便向着南边的方向去,想来是那边有什么紧急军情需要支援。
那士兵也明白她,朝着队伍离去的方向看了看,走上前来小声道:“王妃别担心,姚副将这是去顶替主帅的,王爷他今晚应该就能回来。”
“大人,妾身想多问一句,如今还能出城吗?”
“自然是可以的。”
“我指的,是通往悉族地界的那个门。”
“想必不成,如今西城门外常有敌人出没,王爷下令封死城门。”
成个鬼啊,万一把人放出来惹出什么意外来,自已不死才有鬼。
“那能否登上城楼看一看?”
“这个……王妃您自去城门那边问一问,小的不知。”
马车启程,缓缓朝着西城门方向去。
到了那处,红叶向守着城门的军爷亮出洛阳王妃的身份,只说她想上城楼看一看,守城的拿不定主意,便去询问领队,领队走上前来,她亲自递出洛阳王的腰牌,这才得以顺利上去。
“王妃上来是想打探什么?”
“悉族骑兵厉害,所以最擅长在草场、平原上作战,这面前立着两座大山,山谷绵长道路崎岖,显然不是最适合他们攻击的地方。”
“王妃竟还懂得这些?”绿杨惊呼。
她忽然嘻嘻一笑:“这都是听王爷说的,他们在书房议事的时候我去听了墙角。”
“哦~难怪。”
“不过这前面的路我走过,很适合藏人,偷袭还可以,大规模的进攻他们想必不会放在这儿。”悉族人也不蠢,知道这西城门后面就是我朝驻军的主营,要攻打此处,既没有地形的便利,也要面临整条边境线上实力最强的一支守卫军,所以,悉族人是想用什么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一定不是这儿。
“红叶,你找上几个王爷留下的护卫,套上马车,再去阡关一趟,把我爹请过来吧,顺便再搜罗一批药材过来,嘻嘻。”
“把老大人请过来做什么?”
“去帮王爷探听敌情啊。”
宋士梁在这整个西北一带,也算是略有名气,哪怕是从前在两军交战期间,他也曾去过异族人的地盘上为别人诊过病。
深夜时分,容扶骑着马回到家,听她提起这个事儿,下意识觉得不妥,可她说:“悉族境内多为草原,没有像我们这边这样草木茂盛的山林,他们能找到的药材不多,所以他们对于大夫是最没有防备心的,哪怕知道爹爹不是自已人,也会善待他,这是悉族人的特性。”
“可是要用老丈人去冒险,若是有个万一……。”
“若不是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让我去,我也不会想麻烦爹爹啊。”
“还是不妥,真要去探听敌情,我找几个机灵的,冒充大夫,也比让老丈人出马的好。”
“爹爹经常在悉族境内游走,从前救治过悉族的贵族,小有名气,也听得懂悉族话。你若找几个冒充的,一旦漏了馅儿,那就是个死。如今爹爹虽然老了,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娘子……。”
“我先去把爹爹请来,若是爹爹不愿意那再另说。”
“你这……算不算是坑爹啊。”
容扶得她喂了一口汤,看她这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知怎的,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夫君,你就听我的吧,万一猜不中悉族要攻打哪个地方,那要白白牺牲掉很多人啊,就算爹爹去了探听不到什么,那也没什么损失啊。”
她软软的身子腻上来,他一口饭险些没吞下去哽在喉咙里,哦~以前那个爱作爱闹的小妖精回来了,真好。
“我可事先警告你啊,谁出去你都不能出去,万一有敌军入侵你只许向后跑,不然腿给你打断。”
“嘻嘻,知道了。”她甜甜地笑,坐到他腿上开始撒娇。
他捏着她近来有点瘦下去的小肉脸,剑眉一挑:“你不会真密谋着要出去吧。”
“妾身只想为夫君出点力,早点渡过眼前这个难关,这样夫君可以每日都回家来。夫君经常让人家一个人睡觉,人家想抱夫君也抱不着,咱们怎么为母妃再生两个娃娃回去啊。”
真是……
“等我吃饱饭。”
“嗯~。”
“以后若是遇到危险,你只管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我只要没了你这个后顾之忧,再大的难关我也能闯过,你就只管让自已平安地活着等我来找你,知不知道。”
“嗯~。”
宋士梁没有来找他们,第二天红叶回来时只说,老大人听了这个消息,只叫她回来报信,让他们耐心多等几日,便自已背着药箱提着药篓出去了,也没告诉她要去哪里。
红叶禀报完此事就退了下去,他关了房门回到床上,清晨刚被浇灌过的小美人儿此刻还懒怠着,寻摸着腻上来,迷迷糊糊的又来索吻。
他俯下腰身一点一点将她放到床上,想要起身穿衣,又被她拦下:“夫君,再亲亲人家。”
“我要赶着去大营,娘子乖。”
“我不。”
“听话。”
“不要。”
她如今撒娇真是愈来愈会命中他的要害了,一咬牙一狠心,重新提枪上阵,将她吃干抹净。
美人儿困极,卷着被子又懒懒地睡了过去,连早膳也不用。
他穿好衣服出门,吩咐那两个小丫鬟让她再睡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