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弥漫着硝烟,六人隔着一段距离面面相觑。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梦惊枝原本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没想到果然是沈季词。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连地窖里的炽蛊也知晓。那上次藏书阁的一切,或许他也早已知晓……那为什么,还要跟自已前去探查?
难不成是为了自已身上的噬心伏?
梦惊枝来不及细想,那个老道长就唤来了几个弟子,把他们包围住。
地窖本就狭窄又潮湿,此刻十几个人更显得空间拥挤。
梦惊枝跟沈季词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没开口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两个默契的等待即将要发生的事。
那老道长身侧突然跑来了一个小和尚,神色焦急忙慌的靠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老道长原本不屑的神色顿时巨变。
随后怒目圆睁的看了过来,震怒道:“无知小儿,居然敢毁坏我的宝贝!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都给我上,把他们就地正法!为我的炽蛊陪葬!”
老道长的话语一落,那几个小和尚就挥舞着大刀一齐涌了上来,架势勇猛,如同一群恶狼下一秒就会将他们撕碎分食。
影阅和李记动作迅速的分散开来,一人应对一边,勉强应对。
老道长见状,也没闲着,作势扑面而来,眼里的怒火燃燃,仿佛下一秒就要迸发出来。
沈复裘挡下他的一掌,跟他扭打在一起。
两个人打的不分上下,梦惊枝连忙退到角落,走也不能,躲也没地。
眼看场面越发激烈,梦惊枝正想着要不要使点小技能的时候沈季词就走了过来。
少年今天一身黑色劲装,肩头用银丝绣出一双羽翼,乌发高高束起,本就温懒的脸丰神俊朗,神情傲然,看向她的时候眉眼温吞,如同人蓄无害的狐狸,可狐狸哪有不狡诈的。
他温声笑道:“慕小姐,好久不见”。
梦惊枝心里警铃大作,手不自主的摸向袖口处的噬心伏。
梦惊枝后退一步:“我记得我们昨日不才见过”。
沈季词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所幸也不再掩饰:“既然慕小姐对我如此防备,那为了不伤我们彼此之间的和气,还望慕小姐把噬心伏交出来。”
他说的客气,可话里的意思却不容分说的霸道和强硬。
“痴心妄想”,梦惊枝冷嗤。
沈季词也不恼,就那么静静望着她,平静如水的眼眸,梦惊枝第一次觉得竟是那般深不可测。
沈复裘到底是压了那老道长一筹,很快就回到她身侧。
影阅和李记虽能力出众,可始终不能以少敌多,此刻场面虽然是对方落了下风,可听外面声响,很明显有不少人朝这里过来。
“走!”沈复裘跟梦惊枝对视一眼,直接拽着人往身后密道跑。
梦惊枝正以为沈季词会追上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人却站在远处。
她回过头,发丝飞扬间,少年黑衣长立,远远看着她,笑的格外诡异。
……
回到慕府后,梦惊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为什么沈季词不追上来,难不成他是不想让沈复裘知道自已修炼禁术?还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等着她?
京都最近不太太平,城内接连数天出现年轻男子消失不见。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几个大臣轮番上谰。
“陛下,近来失踪的男子一日比一日多,派出去的人也无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引起民心惶恐。”讲话的正是尚书令榭松。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人上前接道:“陛下,男子乃国之栋梁,尤其年轻男子,前日义城一战,损失惨重,不日又要征集新兵,如失踪人数在按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恐怕到时候,民心寒凉,会如年前那般起义啊!”
舜帝坐在高堂之上,睥睨着脚底下的臣子,不悦皱眉。
忠言逆耳,利于行。可帝王向来不喜如此直白。更何况是一个刚愎自用,整日醉心尘事的庸君呢。
舜帝似是不想再多议论,大手一挥:“既然两位爱卿如此操劳国事,那朕就将此事交由二位处理!慕丞相和榭书令,朕限你们五日内给朕一个交代!朕乏了,退朝!”
梦惊枝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两个小厮躲在亭子内偷着闲。
一个稍矮点的小厮开口:“这最近年轻男子屡屡失踪,真是奇了怪。”
另一旁的小厮接过话:“可不是,义城一战战败本就人心惶惶的,现在在这个征兵的节骨眼上年轻男子消失了不少你说会不会是冈国那边来偷袭啊!”
“这还不一定呢,那谁不是查了好些时日都没结果吗。现在这个差事落到了咱老爷头上,这不就明摆着刻意刁难么!”
年轻男子失踪这件事,最近城内闹的沸沸扬扬。梦惊枝是有所耳闻。可没想到这差事居然落到了慕沉荣身上。
以舜帝的尿性,估计是慕沉荣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劝诫话,他才会刻意把如此棘手的事情丢给他。
一旁的若衫愤愤开口:“你们两个不去干活,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议论上主子了!”
那两个小厮一转头,看见了梦惊枝吓得脸色苍白,慌乱的低头支支吾吾。
梦惊枝倒没想过多追究:“罢了,一人去账房自已领罚半个月俸禄,下去吧。”
绿柳周垂,山石点缀,院中甬路相衔。春风拂袖,一江春水碧波荡漾。
青鸾紫檀木香案几上,一卷水纹纸铺地,纸上青墨笔劲生风,恍如展翅欲飞的仙蝶,伴随着幽幽暗香。
一袭青衣的男子,轻摇扇子,坐在一侧。修长的指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喟叹般称赞:“你这字当真飘逸,跟你一般。”
沈季词将竹雕青花白毫笔放到砚台上,虚虚瞥了他一眼。
影微尘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说道:“你让我去调查的那个男子失踪案有下落了。”
“的确如你所料,京都里的妖,要按耐不住了。”
……
匕自从那次鹰岛寺回来之后,一直昏昏欲睡。
梦惊枝好几次询问它七星连珠的日期,它都给不出准数,只说过些时日才能给结果。
慕府最近气氛都挺压抑,毕竟已经过去两日了,城中一直有年轻男子失踪,而慕沉荣一直毫无头绪,整个人忙的焦头烂额的。
梦惊枝总觉得这件事恐怕不只是单纯失踪那么简单。她前些天也派出影阅暗中调查。
她正看着温箱里缓缓移动的小蛇时,敲门声就响起。
梦惊枝以为是若衫,没精打采的说道:“进”。
“小姐”一道声音略沙哑的声音响起。
梦惊枝喜出望外的回过头:“回来了啊!”
影阅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这几日属下调查到了一些信息。”
“这些遇害的男子大都相貌俊美,且生前喜好流连居水莲。”
“属下怀疑居水莲极有可能是这件案子的关键,所以属下这两日偷偷潜入探查了一方,但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是,居水莲的后院小阁楼却关着一个疯子。”
“听闻,是之前的花魁,曾经差点跟一个画师跑了,后来被抓回来就变成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