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庙会后,宿一回到住处就直直的躺倒在床榻上,把头闷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就安稳的睡着了。
黑死牟看他这没规矩的睡姿,还是皱皱眉把人弓起的腿放下,手臂也放直。
然后就到外面挥剑去了,不断的打磨基础,宿一个翻身又转变为之前的睡姿。
第二日,今天对于鬼来说,算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浓厚的云层遮挡住太阳,黑死牟练了一晚上的剑就又像往常一样来叫醒某人。
宿也难得的起了个大早,然后踏上寻找那根本不太能寻找到的蓝色彼岸花,结果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呢。
继国缘一自从被逐出鬼杀队后,就一直奔波于杀鬼,企图寻找到黑死牟和无惨,不过宿到现在都没能见到无惨,更何况是缘一?
宿本来和黑死牟分头在这里寻找的,为防止他逃走,黑死牟离他并不远。
但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缘一,两两相望,宿率先打招呼“你好啊~缘一。”熟悉的问候,就好像他们昨日才见过一样。
即使面前之人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宿依旧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肉眼可见的,面前衰老的人眼睛里凝聚出光亮,他身后本该断掉的缘线也被连接起来,望着宿那熟悉的容颜,缘一的嘴唇都颤抖几分“宿...”
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里含着淡淡的悲伤亦有再见的喜悦“在这种时候再见,真是令人悲伤...”
黑死牟察觉到熟悉的炽热气息,也快速往这边移动来,他以为是日之呼吸的使用者,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继国缘一,他一直想要超越的存在。
“为什么...你还活着...”斑纹剑士应该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死亡才对,为什么继国缘一还活着?没有兄弟相见的喜悦与怀念,只有深深的怨念与嫉妒,以及隐藏在那之下的对弟弟的关爱。
宿被两人夹在中间,无奈的摊了摊手“等我走远些。”他可不想被误伤,被刮到一点可就不好了,尤其是严胜的月之呼吸还是大范围的。
宿一步步远离两人的磁场,边走边计算着两人打斗的范围,最终停在这里,坐在草墩子上。
缘一紧抿着唇,这一刻他知道了,宿与鬼有牵扯,如果不是通透世界下知道对方还是人类...
缘一不会对他动手,没人比他更了解缘一,缘一可是他从小带大的呢,那孩子不会忍心的...
缘一最后往这边望了一眼,眼神沧桑无比,整个人似乎都颓废了几分,几十年来,自已都忘了,都忘了那个重要的人,再见却是他寿命将近之时,并且宿与鬼有牵扯...
缘一收回视线,拔出日轮刀对准了他敬爱的兄长大人,尽管苍老无比,但只要一拿起日轮刀,柔软温和的气势就会转化为汹涌澎湃的气势,黑死牟也拔出腰间的虚哭神去。
“多么可悲啊...兄长大人...”
黑死牟的三双眼睛登时瞪圆起来,整个人气愤的颤抖,他的一生...不需要继国缘一来评判!!!来吧,让他看看自已的长进,看看自已能否赢过衰老的继国缘一!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拦腰斩断,这一刀没能忍下心取下黑死牟的脑袋,就当他准备挥出下一刀时,却已老死。
愤怒与不甘,嫉妒与耻辱,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致使他恢复后一刀斩断了继国缘一已经老死的身体,与其一同被斩断的是儿时继国严胜送给他的笛子,也是宿看在眼里,缘一最珍爱的笛子。
继国缘一何尝不可悲呢?怀揣着儿时的怀念对亲爱的兄长挥出日轮刀。
黑死牟失神般捡起地上被斩成两截的笛子,只是个普通的笛子而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继国缘一一直带在身上,只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和失落,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将笛子揣在怀中。
胜负已分,黑死牟输了呢,各种意义上。
宿默默来到缘一被砍成两截的尸体边,用手指戳了戳对方依旧带有一些温度的脸颊“缘一,对不起呢...”
黑死牟顶着一脸复杂的神色,用缓慢的语气道“他已经...死了...”
宿指了指缘一的耳朵“听说,刚死不久的人依旧能够听到声音呢。”说完后,宿发现缘一的耳饰不见了踪迹。
黑死牟似乎还沉浸在自我的情绪里,对宿说的话嗤之以鼻“谬论...”
宿突然注意到缘一的怀里露出一角白色的东西,拿出那东西后发现是一封信,那封信里写的大部分都被鲜血覆盖,只有最后几个字依旧明显“诗...一切小心...”
宿突然想起这封信是自已当初离开时,给诗写的,宿摸了摸信件上的陈年血迹,失神地喃喃道“诗的血呢...”
最后黑死牟将缘一下葬,宿在缘一的旁边也立了一块碑,碑上用石头刻着字“继国诗。”
黑死牟也知道,诗是缘一的妻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宿将那封已经泛黄带着血迹的信件也埋在了诗的墓里,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黑死牟也将继国缘一身死的的记忆传给无惨,无惨终于没有了压制之人,宿明白,没有了缘一的鬼杀队已经不足为惧了,月彦也会来找他。
宿问了身旁的黑死牟一句“严胜,你在悲伤吗?”
黑死牟什么也没说,宿知道,他在悲伤,只是不愿意承认。
宿也很悲伤,但他的眼泪貌似随着时间的长河淡去了,并不是很想哭,泪水是复杂情绪的交织物,但他有的只是悲伤而已。